居灿灿从来没想过会出现眼前的这一幕,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缓缓低头,看着杨越彬的头顶,惊得整个人倒退了一大步。
“你这是干什么?”居灿灿满心警惕。
这人是被伤了耳朵,难道脑子也坏了?
杨越彬低垂着头,即使耳朵的伤口被牵扯的很痛,他也依然维持着姿势没有挪动分毫。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居灿灿脖子僵硬的转过头去,求助般的看向千子胥。
那眼神中的惊讶和惊悚,让本不想管这件事的千子胥都不得不起身。
“越彬,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千子胥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杨越彬听了之后将头低垂的更深。
居灿灿一脸狐疑的看着这师徒俩,她怎么有种演员的错觉呢?
不过就是帮杨越彬治好了伤,前天还对她要打要杀的杨越彬就突然真心悔过,向她下跪认错?
在这院子里待的时间越久,居灿灿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
“那个……千长老,我忽然想起来我师傅刚才找我有事儿,我就先走了。”
千子胥微微点了下头,居灿灿松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出院子的时候,杨越彬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
“居灿灿,我是真心实意的跟你道谢,跟你道歉。”
杨越彬的声音虚弱又倔强,这让居灿灿更加的苦恼。
她觉得自己真的被司兴言说中了,刀子嘴豆腐心,不过就是不放心自己的病人来看了一眼,结果这么一示弱她又觉得这么直接走有点儿不合适。
她只是将头轻轻的转过去,尴尬的应付道:“你不用谢我,我要是会治狗,狗咬了我,我也会治的。”
居灿灿说完这句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她真的不适合面对这种场合!
如果换做之前,居灿灿拿狗和他比较,那他可能会将要用更恶毒的手段来整治居灿灿,可现在杨越彬的心却不起一丝波澜。
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他虽然昏迷着,居灿灿和师傅几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忽然就记起了自己刚到大日界的时候那种激动兴奋的心情,想起了他坚定的要进入泉河宗的原因。
生老病死,谁都不可以抗拒,唯有毒,是意外,是无法挽救,没有预兆,束手无策的存在。
所以,他选择了泉河宗,想要通过自己的手,解救那些因为各种各样意外中毒的人,给他们希望,让他们活。
可是这么久过去了,他从懵懂无知的小弟子,变成了人人夸赞的杨师兄,却也一点一点忘记了自己的初心,忘掉了自己本来的样子,甚至最终于用毒送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子。
冯莺,那个那么爱他的女子,那个他以为的棋子,早就一寸一寸扎根在他的内心中。
如今的他,不过就是贱命一条,连自己都厌弃了自己。
所以,今天听到居灿灿的话,他强撑着自己走了出来,后悔这两个字,他说出来可能很可耻,可他还是想当面和居灿灿说清楚。
“居灿灿,你说得对,我是个连狗都不如的人,我其实都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