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美正在院子里晒冬天的棉被，储藏室里不见阳光，被子都潮了，有一股霉味。

“什么时候来的？是个怎样的人？”

苏如美昨天在政府跑永奇化妆厂收购问题，所以漏掉了这个大八卦！

“哎呦！听说是老万的战友，如今转业调到咱们这儿当警察呢！昨儿我偷摸瞧了一眼，那人长得又黑又壮，隔着老远我就感到凉气嗖嗖，我家老胡说了，这人身上有杀气！”李秀芳说着还抖了一身鸡皮疙瘩。

苏如美被她的话逗笑了，“人家是当兵的，就算有杀气也不会冲着咱们平头老百姓，芳姐，你往好的一面想，咱们巷子有一名人民警察，那些小偷就不敢朝我们这儿下手了！”

“也是这个理儿！人民公安为人民！”李秀芳说。

南郊的永奇化妆厂，苏如美去的时候，厂门口聚集了不少工人，他们举着旗子抗议。

在这一大批的员工中，年龄平均在40岁左右，而且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他们中有些人十几岁就进入工厂，日复一日干着同样的事，除了厂里的活，他们没有其他谋生的本事。

如果被迫下岗无异于葬送他们生活的希望。

一夜白了头的老厂长站在厂门口拿着大喇叭，诉说着永奇化妆厂的历史和如今的困境。

苏如美站在人群中，心中百感交集，永奇厂承载着整个城市的回忆和荣耀，当年的荣光还历历在目，苏如美还记得她小的时候，众人都以拥有一瓶永奇珍珠膏而自得。

如今一转眼，永奇厂就像一位即将步入坟墓的老人在做最后的告别。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带头哭出了声，“厂长，我舍不得咱们厂！不要赶我们走。”

他的话刚落音，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人群突然爆发出如山洪般哭声，刹那间将老厂长淹没。

老厂长拿着话筒的手无力垂下，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泪一粒一粒地从他的眼眶里掉落出来，滴在他洗到发白的蓝衬衣上，晕开成一团。

老厂长垂下脑袋，嘴里不住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

等大批的职工被劝走后，苏如美抬步向永奇厂走去。

守门的老大爷不认识她，但听到苏如美说来谈收购合同的时候，老大爷的表情又惊又疑。

这丫头看着年纪不大，莫不是个骗子？

但人家已经和厂长约好了，守门大爷只能不会拦着不让她进去。

五分钟后，厂长办公室里，满头白发的陈厂长和一脸精明的刘书记面面相觑。

“你就是苏同志？”刘书记问道。

苏如美点头，“是的！”

刘书记佯装爽朗的大笑，内心却暗自嗤笑，他还以为对方有什么三头六臂呢，原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女同志。

即便是在富有开拓性的时代，女性在职场还是会受到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