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半,我对老崔说道:“崔哥,你看这酒喝得不冷不热的,哪儿像自家兄弟喝酒?你要真当我们是兄弟,有话直说,把话聊开了,这酒才喝得痛快。不然,真白瞎了这几瓶飞天!”
见我话说到这份上,老崔也不再藏着掖着,“吴兄弟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酒我喝着也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实话说了吧,今天是小秦想请两位兄弟吃饭,怕两位不赏面儿,才让我老崔帮着约两位兄弟。”说完又对秦祺道,“小秦,你也看出来了,这确实是自家兄弟,你也别不好意思,有什么话,还是你自己来说。”
秦祺倒也痛快,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说道:“吴哥、宋哥,兄弟我先给二位赔个罪,之前是兄弟没见识,怠慢了两位哥哥。希望两位看在崔哥的面儿上,抹掉兄弟之前不识抬举的得罪,这一杯,兄弟我先陪罪了。”说完一仰脖子,干了。又说道:“两位要是赏面儿,我这话才能往下说。不赏面儿也怪不着两位,都是我自找的。”
我见秦祺说得诚恳,心里暗道,这秦祺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就冲这一点,这朋友便可以交一交。再者,还有人家老崔的情面在中间呢。于是我端起杯,说道:“秦总,看出来了,你也是个爽快人,拿得起放得下,你这朋友,咱们交了。”说完我看了瑞子一眼,两人端起杯,一饮而尽。
见我们都喝了杯中酒,秦祺如释重负,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但他并未坐下,而是又斟满一杯,双手端起对老崔道:“崔哥,这一杯,兄弟敬你!”
老崔也站起身来,哈哈地笑着道:“这下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说完也干了杯中酒。
一圈酒喝下来,各自释怀,聊天也畅快了许多。我对秦祺道:“秦总,这次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你就直说吧。”
秦祺朝我一拱手,说道:“吴哥,见笑了。就是上次崔哥提到的我父亲的事情,还得劳烦吴哥辛苦一趟,帮着看看。”
我一愣,和瑞子对望一眼,怎么态度反转这么大?
秦祺一脸苦笑,“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了,我这点家丑也不怕给各位说说。”说完秦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们道了出来。
原来天下一品公司是秦祺的父亲一手创建起来的,也是老秦一直在管理经营。直到两年前,一向精力充沛的老秦身体突然出现了问题,无法再管理公司,才把手上的这副担子交给了秦祺。当时的秦祺正值大学毕业,而且还考上了硕士研究生,见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只得放弃了继续深造的机会,接管了公司,也算是临危受命了。
老秦交了担子之后,休息下来,也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但几番检查下来,竟然查不出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无奈之下,只能在家慢慢休养。但两年下来,不见好转,反倒愈加严重。
后来在车行遇见了我们,老崔虽然建议他请我们帮忙看看,但当时他完全不信神神叨叨这一套,所以委婉着拒绝,也因此与我们存了些芥蒂。
听他说到这里,我也有些纳闷,这也不是什么家丑呀。
秦祺见我们一脸莫名,又继续道出了后来的事情。原来导致他态度出现巨大反转的关键,竟然是我看似无意地对肖倩的一番提醒。
那次我从肖倩的面相上看出她父亲有疾厄,并且近期有加重的势态,于是随口提醒了她。但哪知人家肖倩却是单亲家庭,父亲早年去世,从小是随母亲长大。事后,肖倩无意中向秦祺提及此事,说吴律师挺有办法,不用诉讼就给她把麻烦事情处理好了,只是有些神神叨叨的竟然迷信看相、算命这些东西。秦祺问她怎么回事,于是她便把我提醒她的事情给秦祺说了,还笑着说我看得一点都不准,只是她怕我难堪,所以没有当场点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倩一番话自己全当玩笑说了,对秦祺来说却如旱天惊雷,把他雷了个外焦里嫩。
原来这肖倩竟是老秦年轻时犯的错误,在外面与其他女人悄悄生下的私生女。这事原本无人知晓,肖倩自己也是一无所知。也是在老秦撂挑子以后,感觉身体可能没法好了,才把这事告诉了小秦,要小秦把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照顾好。所以后来秦祺才想办法把这丫头“骗”进了自家的公司,在自己身边,方便照看着。
这事儿在自家都只有老秦和小秦父子俩知道,外人更是无从知晓。但我竟能从肖倩的面相上看出老秦的问题,这就不得不让秦祺心惊了。
而且最近老秦身体的问题确实愈加严重,原来还能自己走两步,现在已经下不来床,这就更加让他改变了对我之前的看法。眼见着老秦身体越来越不行,秦祺这才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请老崔出面,希望我们能帮忙看看。
难怪了!我一直没想通,肖倩一个小小的公司文员,遇到点小麻烦,这作为公司老总的秦祺竟然会关注,还指点她来找我们,原来这丫头竟是他的亲妹妹。
一番谈话,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于是我说道:“秦总,既然你话说到这儿了,我们再要推辞也说不过去。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看看。如果真是有邪祟侵扰,我一定尽力而为。如果不是,那我也无能无力。”
听我这话一出,秦祺顿时面露喜色,忙道:“那是肯定,那是肯定。感谢的话兄弟我也不多说,两位哥哥不计前嫌,兄弟我心里知道。”说完又举起满满一杯酒,朝我们抬手示意,然后一仰脖子,喝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