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婷的话说完,我见花玲神色有异,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逃不了会怎样”,她为什么这么问?
官婷话音刚落,也随即反应过来,问道:“花婆婆,你怎么了?难道你希望他们逃过法律的制裁吗?那彩儿不就冤死了?”
花玲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说的女人是叫朱彤吧?”
我和官婷对视一眼,也都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的?”
花玲痛苦地摇着头道:“怎么会这样?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她绝不是那样的人。这些年,她也很苦。”
她最后这句话,像是在喃喃自语。我愈发感觉到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
于是问道:“花婆婆,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没办法帮你。”
花玲面色苍白地道:“我不要你们帮我,我要你们帮帮朱彤。”
“啊!”我和官婷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件事我隐瞒了近三十年,对谁都没说,就是为了护着她。现在也是时候说出来了。”花玲轻叹一声,缓缓地抬起头道,“希望你们能够为我保密。”
我和官婷点了点头。
花玲这才继续说道:“当年桑采为了获得我父亲的秘法,害死了我父亲,幸得蛇蛊将秘法带出,才不致落入他手。等他发现我父亲豢养蛇蛊后,为时已晚。但是他知道,蛇蛊如果将秘法带出,肯定是交给了我。”
说道这里,花玲哼声冷笑,又道:“当年他之所以只毁我根基,留我一条命,并不是因为顾念夫妻之情,我和他又谈得上什么夫妻恩情?他之所以故意留我一命,不过是想伺机得到秘法而已。
那时我怀着他的孩子,后来我对谁都只说我根基被毁,又一路逃窜奔波,所以孩子没能保住。其实那个孩子我生了下来,是个女孩,被我狠心丢在了一户姓朱的农户家门口,这个孩子就是朱彤。
桑采一天得不到秘法,他就一天贼心不死。就算他找到我又如何?那是我家的东西,我即便是死,也会带着那秘法进棺材。可是,他如果用女儿要挟我怎么办?
我太了解他了,我知道这事他做得出来。所以自那时起,我就当孩子已经死了。我强迫自己不问、不想、不看。
但是,当妈的哪能不牵挂自己的孩子?过得几年,我终于忍不住悄悄回去看朱彤,那时的她,已经六、七岁了。那次一见之下,我再也舍不得离开。也是自那时起,我便悄悄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安顿下来,一想到我和女儿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我的心里是幸福的。
我的女儿命苦,十四岁,她的养父母就相继过世了。为了生活,她什么都做过,遭人白眼,受人欺负,而我这个生母,只能默默看着,看着她哭,我也跟着哭,她笑,我便跟着笑。
后来朱彤慢慢长大,她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宏州、瑞市、昆市、直到腾市,我跟着她辗转过很多地方。虽然不能与她相认,但是能远远地看着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其实桑采真要想找我,以他的手段,哪里可能找不到?但是他知道我的脾气,就算我死,他也不可能从我手上得到秘法。我只是担心,担心他知道女儿的事,然后拿女儿来做要挟。
要想骗过别人,就得先骗过自己。所以,我一直当女儿已经死了。这些年来,我看着朱彤颠沛流离,哪怕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也只能远远看着,既不能相认,也不能伸手帮她。只能在心中为她祈福,鼓励她坚强。
朱彤和所有不幸的人一样,生活艰辛,命运多舛,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活。但她一定不会无端害人,这一点我看得出来。所以,我希望你们帮帮她。”
朱彤的故事讲完了,花玲暗自垂泪,我和官婷面面相觑,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但是现在,弦上的箭已经发出去了,要想收回来,已经不太可能。
我仍然点点头对花玲道:“花婆婆,我们也只有想想办法,尽力而为。”
花玲见我如是说,连声称谢,一番感激涕零。
辞别了花玲出来,官婷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想都不想就答应她?朱彤是不是罪犯暂且不说,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请你也想一想,我们能不能做得到?”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必须答应她。”
沉默了片刻,官婷问道:“你有私心?是因为依依?”
我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依依的尸毒还得靠她,而且朱彤又是她女儿,几十年来她不能相认却都守着她,能够隐忍到这个份上,你说朱彤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我真怕一旦朱彤出事,老婆子万念俱灰……你说,我又能怎么办?”
官婷知道我心中犯难,叹了一声,什么也不再说了。
回到酒店,官婷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来了我的房间。我知道,她是要和我商量一下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但是这个问题也让我很头大。
我和官婷四目相对,各自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