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皱着眉,喃喃地道:“他现在已经是州委书记了,说难听点,整个云州呼风唤雨他说了算,难道这官儿还不够大吗?为什么还要不择手段去争什么副省级,多大的官儿才算够呀?”
老崔“吱溜”一声饮尽杯中酒,不紧不慢地道:“你个小丫头懂个啥?这不是官没够,是人的欲望难填呐!你回过头再看看这商海之中就明白了,那黄惠生钱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他还要跟寇彬沆瀣一气?说到底,都是人心不足啊!”
老崔这话一针见血,众人无不感叹唏嘘。
我不由想起那首明朝落魄王孙朱载堉所作的《不足歌》。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俱足,又思娇柔美貌妻。娶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门前买下田千倾,又思出门少马骑。槽头栓了骡和马,又思无官被人欺。七品县官还嫌小,又想朝中挂紫衣。一品当朝为宰相,还想山河夺帝基。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一旦求得长生药,再跟天帝论高低。不足不足不知足,人生人生奈若何?若要世人心满足,除非南柯一梦兮。”
短短百余字,虽淡如白话,却把人性的欲望揭示得如此深刻。那朱载堉一生,从王爷之子,到罪人之子,再到一介布衣,可谓是大起大落,尝尽了人间冷暖。也许只有这种看清了人生百态的人,才能对人性的贪婪做出如此深刻的评价。
正思量间,又听小菲若有所思地感叹道:“权、命、钱!这么说来倒是桑采最实在,他是为了续命,难怪他最积极,昏天黑地两头忙。”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都沉默了。人的欲望是最原始的追求,人这辈子便在这追求中耗尽了。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什么时候是个头?
良久,官婷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她这一问,众人顿时哑然。
是呀,我们这帮人稀里糊涂地卷进这旋涡之中,看似替天行道,实则跟无头苍蝇一样瞎闯乱撞。
现在即便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又能怎样?是去杀了桑采?还是去阻止寇彬晋升副省级?说实话,这两样我们都做不了。
秦祺想了想说:“依我看,现在一动不如一静,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小菲急道:“可我听师傅刚才那意思,虽然尸妖没了,但寇彬和桑采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可还有什么办法能攫取‘龙晕’中的‘龙气’呢?难不成他真要把自己老娘活埋了?”
小菲说完,瞪着两个大眼睛看着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众人也觉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活埋自己老娘?不至于吧!”老崔颤巍巍地道。
“所以我才说咱们最好静观其变。”秦祺道,“寇彬要真是丧心病狂到这地步,咱们唯有认输了。”
“认输?咱们不替天行道了吗?”小菲一脸懵逼地问道。
众人也怔怔地望向秦祺。
秦祺苦笑道:“各位别这么看我,如果寇彬真是这样的狠人,咱们不认输还能怎么办?不是有句老话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吗?咱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着老天爷啥时候睁眼,让他遭报应吧。”
秦祺这话虽有些消极,却也实实在在道出了目前我们束手无策的难点。是啊,寇彬若真要活埋自己的老娘,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一时之间找不到头绪,踌躇满志的一场庆功宴,在众人极度郁闷的情绪中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