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掏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本想直接递给小桃,对上她满眼的依赖,还是将盖子打开,用食指抹了些,轻轻为她上药。
可能有些疼,小桃眼皮轻跳,强忍着没有躲开,依旧笑盈盈看着他。
在周生眼里,这就是个出身卑微,处处小心讨好人的小丫头罢了,不免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你就站在门口等着吧,我去将花瓶拿过来就是,你还需要几个?”
小桃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语气中尽显自责与感谢,
“都是我没用,那就有劳公子了。方才我大概算了一下,五六个花瓶就够了。您看一下这边有几个,若是多的话,就省得再去开我们的箱笼。”
她踮着脚,看向周生翻着的木箱,看着他抱了一推梅瓶在怀里,小心走过去接过两个抱在,笑道:
“呀,还真不少。这些都是哪来的,这么好看的梅瓶怎的丢在这蒙灰?好可惜……”
周生耐心道:“我们乘的这艘是宝和商行的货船,这个商行的大当家姓金,名叫金不二,当初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船老大。机缘巧合认识了我们家大人,为大人做了些事,近几年在大人的扶持下,已经是享誉全国的大商行了!”
说着还有些感慨,不得不佩服金不二的胆识。当年大人年少,还未有今日的权势滔天,太后娘娘也只是贵妃,上头有皇后虎视眈眈。
谁也不知道这场权利争斗的结果如何,金不二将身家性命压在了大人头上,魄力与眼光确非常人能比。
高风险高回报,在金不二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周生兀自感慨了一会儿,说道:“这些梅瓶应是哪次跑货时多余留下的,在你看来可惜,在宝和商行看来,不过就是没有及时处理的垃圾。”
小桃不禁咂舌,羡慕不已。自己几个月的月例银子,都不够买个“垃圾”的……她好奇问道:
“周大人一人便包下整艘货船,不更是财大气粗?”
周生轻笑道:“这你就错了,大人不缺银子,但这艘货船还真不是大人包下的。是宝和商行说是要下亳州拉一批货,顺道载大人过来。具体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跑一趟亳州花费必然不菲,还能是假的,就为了专程送周大人不成?”
周生好笑,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宝和商行现在可不缺这点银子,只要与大人继续将关系维持住,还怕没有挣钱的路子?”
小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也不影响她一脸仰慕的看向周生,“公子真是博学多才,看得通透。”
跟在大人身边,此等小事怎会看不清。只是人都是爱慕虚荣的,她崇拜的样子周生自然很受用。
船头甲板上,少年敞开衣襟躺着沐浴阳光,炙热的太阳将他裸露的皮肤晒的通红。
他双手支头,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闭着眼睛吹江风。他听说吹江风能加速皮肤变黑。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走过来,拱手道:“少当家,这都快到亳州了,您可想到这一趟要拉什么货回去了?”
少年眼皮也不抬道:“到了地儿再看,也不知周大人要在那边呆上几日。我都打听过了,那位陆夫人娘家就是凤阳首富罗家,她们此次回凤阳是为了参加罗家三公子的婚礼,顺道回亳州老家省亲。看周大人的样子,办完事回程,十有八九也是要与陆家母女俩一起的。既然有女眷,自然是走水路更快捷舒适……”
管事一听就知自家少东家的意思,就是回程依旧不带货物,只全心全意为周大人服务。
“还是少东家考虑的周到,是我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