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胡善围用鸡蛋,轻轻给小姑娘红肿的双手滚着。
“小姑娘的手,就是第二张脸,你要好好爱惜才是,以后去了京城,要学着用棍子,可不能再用手了,知道么?”
陈乐容点点头,满脸认真道:“姑姑放心吧,我记住了。”
这话姑姑以前就教过,只是她今天太过气愤,给忘了。
她看了眼弟弟,担忧道:“姑姑,以后我不在家,姑姑能不能照看文昌几分。”
“他是个不中用的,那小胖墩肯定还会欺负他的。”
“姑姑若是肯照顾文昌,我定然做牛做马报答您。”
“我……我会把赚的银子都送给你,一生一世照顾您,为您养老送终。”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三年都没有亲人庇护她,早早便明白,天上不可能白掉馅饼。
别人肯帮你,就算是没有所图,肯定也是希望你感恩的。
“我不缺银子。”胡善围戏谑道:“等我老了,我可以花银子,买几个丫鬟来照顾我的,不需要你的照顾。”
陈乐容此刻脸上还有些灰,发鬓乱糟糟的,看起来尤为可怜。
她咬咬唇,真诚地说道。
“姑姑,丫鬟纵然可以照顾您,但她们定然比不上乐容的真心,这两年,乐容已然把您当母亲看待了。”
她是真的喜欢、信任胡姑姑,所以胡姑姑让她进京。
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她知道姑姑不会害她。
所以,她早就想好,将来要供养胡姑姑一辈子的。
陈文昌知道,自家姐姐是要进宫,伺候皇后殿下的。
所以他没信小胖墩的话,只是舍不得姐姐。
他哭唧唧地抱着姐姐,难过道:“姐姐,不然你别走了,我……我以后就吃一碗饭,绝不多吃。”
小小的他,已经知道姐姐是因为家里没有饭吃,才会离开自己的。
他也明白,胡姑姑只是姑姑。
她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这里,并不能一直照顾他们姐弟的。
“行了。”胡善围不忍心继续逗他们,把眼泪给他们抹了后道:“皇后殿下说了,你们姐弟一块儿进京。”
“文昌就去任城伯府住,乐容就去宫里伺候皇后殿下,还有营王殿下,营王殿下是个皮猴子,让皇后很是头疼。”
“你的主要差事,就是要想法子,让营王殿下不要那皮。”
“乐容,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要把握好那个度,在引导营王殿下的时候,亦不能过火。”
“你要记得,那是营王殿下,是皇帝的儿子,你明白吗?”
她也舍不得两个孩子,可自己注定是要到处漂泊的。
而两个孩子不行,她们需要寻个地方安定下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她相信,自己妹妹,一定会给这姐弟俩个安稳的生活。
景舒算着日子,估摸着小姑娘差不多没几日就该到京城了,便让人在铭儿的宫殿内收拾出了一间屋子给她居住。
想着自家混球被收拾,她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张太后看过胡善围的信后,则表示十分不理解。
“巴蜀之地,好歹也是刘备和诸葛亮治理过的地方,怎么女子竟然都如此彪悍,连夫家的主都能做?”
怪不得文人常说,蜀地无礼仪。
景舒笑着解释:“母妃不知道,那边因为常常移民,都是小家庭为主,少有大姓宗祠。”
“没有家族的帮衬,要养活家里,只靠男人是不成的,女子也得出门干活,自然在家里就有话语权。”
“苏东坡曾还写诗道: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
“说的就是陈季常怕老婆的事情,而陈的妻子柳氏,正是蜀地之人。”
在现代,蜀地的男人,也常有‘耙耳朵’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