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围早料到四弟心里头不舒服,肯定会闹,但也以为他们是想争口气,再多分点家产的那种闹法。
没成想不是,人家是想立马离开伯府自立门户。
这也太急促了,若她是外人,都会觉得胡家是不是兄弟不合,这影响确实是不太好。
“大概是他媳妇,私底下和他说了什么吧?”
最近这两年她也看的明白,老四媳妇对这个家,越来越不满,连带着对大房都是不冷不热的。
可她更清楚,其实都是冲着老五那孩子去的,若不是因为老五,老四当年也不会提前离开。
“长姐。”刘氏轻声道:“这不怪他们,若是我是老四一家,东西分的比庶子少,我心里也是不舒坦的。”
她也理解,谁家嫡子,和庶子分的东西一样多?
别家的大部分家业,都是嫡长子得,剩下的一部分,再给所有剩下的所有孩子分得。
嫡次子自然又是最多,剩下的依次分之。
可他们家老公公呢,临死时还要偏心庶子多添私房,这换了谁自然都是恶心的。
可这终归都是小事,家族的和谐才是大事。
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就搬走呀。
“行吧,我知道了。”胡善围轻声道:“晚上不是要给四弟办接风酒么?”
“我会回去,把利害关系和他们说清楚,可听不听,便是他们的事,我可不能保证能成。”
说罢,她又拉着刘氏叹了口气。
“你这个伯夫人当的,也是不容易,万事都逼着自个儿要大气,着实是为难你了。”
讲道理,老头子不偏心的话,大房能分的更多。
刘氏红了眼:“也就长姐懂我。”
高门大院的主母本就难当,她是一点私心也不敢有,一点儿界限也不敢越啊。
“不管是外头的,还是家里头的,都说我假清高,可她们也不想想,这事既然摊上了,我又能怎么办?”
“我带着和孙子一般大的小叔子,被嘲笑不说,还几头不讨好。”
“稍微有一点点差池,人家可不会说一个死人的不是,只会把一个活人,再给逼成一个死人。”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若自己不管那个孩子,让他和他姨娘自生自灭,又该有人说她狠心。
管了,不尽心,也会招惹闲话。
管了,尽心,还是会被人说假清高。
总之,她是怎么做,都是惹人嫌,可人心都是肉长的。
六年的时间,尽心养个猫儿、狗儿也该有感情,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
胡善围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泪珠,道:“话是这么说,可你是长嫂,还是要理解弟妹。”
“我知道,你们大房和爹一样,都觉得四弟能挣,所以在这些钱财方面,才没有想着多给他们些。”
“可你们也要明白,自己挣的是自己挣的,但是爹娘给的,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点钱财。”
“而是父母对儿女们的心,你和老五占了爹娘私房的大头,就代表爹娘的心是往你们身上偏颇呢。”
“只要四弟他们还是个喘气儿的,便不会服气,你们大房态度便得软些,这兄弟情才能维系。”
若是得了便宜,还非要端着身为长房的款儿,动不动出言教训人,那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毕竟都成家了,再不是从前一般的兄弟情了。
“我自然是明白这些的。”刘氏惆怅道:“就是夫君,他……”
那句外人,显然是把四弟得罪狠了。
这事倒是好弥补,可他是个嘴上没把门儿的,又爱端哥哥的架子,还不知道以后会不小心说出什么话来。
“你是他枕边人。”胡善围轻声道:“要多多耳提面命,慢慢的,会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