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见夫人不为所动,连忙继续劝道:“咱们还是走吧,不为别人想,总该为家里的哥儿姐儿想想吧?”
“咱们大哥儿书读的好,将来仕途是有望的,夫人?回去吧夫人。”
想起自己的儿子,柳月琴的理智总算是回笼了一些。
“对,你说的对,咱们赶紧回去,不能拖累了儿子。”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如今家里既然已经这个样子了,那便更加不能连累自己的儿子了。
柳月琴走到一半,忍不住回头再去看父亲兄长。
没成想,却刚好看到刽子手的刀落在自己父亲的脖子上。
头一刀没有把人头砍断,刽子手活动活动自己筋骨,又继续砍了第二刀,这一刀倒是砍断了。
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洁白的雪上,若是不仔细看,倒像是长在雪地里面的红梅,让人心惊得慌。
在之后的很多年,柳月琴都不敢看冬日里的红梅,因为她每每,都会想起今日的菜市口。
杭氏在京过的最后一年,景舒办得很是盛大,不仅请了戏班子,还请了说书先生进宫说书。
虽说有外男不得进后宫的规矩,但皇帝和王爷们都在,便也没那么讲究,大家一块儿吃吃喝喝的倒也高兴。
待过完年以后,景舒又从库房翻出了许多东西,有给杭氏用的,也有给朱祁钰和朱祁铭兄弟俩用的。
还有一个木头匣子,里头放的是满满的银票,共一万两,差不多算景舒一个月的私房收入吧。
“你们刚去了新地方,需要置办的东西肯定不会少,就算是没有要置办的,手里也要有点钱傍身才是。”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你和祁钰过日子的启动金,希望你们把日子过好,夫妻和美。”
孩子既然听话懂事,她当然不介意大方一点,也不枉朱祁钰那孩子,叫了自己二十多年母后。
见杭氏满脸为难犹豫着不肯收下,景舒直接把小匣子塞进了她怀里:“长者赐,不可辞,拿着吧。”
“去了封地要常常写信回来,最好让那擅画的,每年啊,都给济儿画幅画,再派人给送回京来,免得,让我和陛下时常挂念着。”
杭氏见母后如此体贴,忍不住感动地红了眼眶,要知道,她嫡亲的婆婆也没想的如此体贴周全。
“儿媳谢过母后,带济儿走,是因为孩子年幼离不得父母亲,王爷说,待济儿长大些,便会把他送回北平,好陪着皇长孙念书。”
本也是不成文的规矩,手握兵权的塞王把孩子回京,一来读书,二也是主动送个人质回去。
免得皇帝起疑心,影响兄弟、父子之间的感情。
虽然朱瞻基和朱祁锦都不是这种人,但是他们是塞王,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摆出来的。
“这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景舒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道:“交趾那边的条件也没比辽东好到哪里去。”
“要注意好自己和孩子的身体,若是缺了什么直接写信给我,我让人给你送去,给你母妃说也可以,千万不要逞强……”
景舒年纪也有些大了,说话自然也啰嗦了不少,絮絮叨叨嘱咐了许久,才让悠音把人给送出宫。
春日是万花盛开的季节,景叔和吴贤妃同把杭氏,给送到了城门口以后,才别过回宫。
分别之后,吴氏便忍不住红了眼,景舒不禁有些奇怪:“你这是做什么,祁钰走的时候也没见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