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十七年,十月,皇四子朱祁钧,与中府都督同知钱贵之女,钱氏大婚,是为正妃。
而后,帝改皇四子陇王封号为‘郕’,命其留守京城,岁禄粮为五千石,并让后代皆以此赐封。
还借此机会下旨,表示关内将不再册封藩王,意思就是,武力值不行的王爷只能住在北平了。
宣德十七年,十二月,年关将近,可原本该休假的礼部却忙得,如同脚底下踩了风火轮似的。
因为帝女朱凌薇,将在这个月同新科进士韩雍成婚,朱瞻基要求排场要整盛大,要按当年宁国公主的排场来。
公主出嫁前,要先行册封大典,因为她现在还是东瀛王,所以不但要去告宗庙,还需要准备好几套衣裳。
属于公主的翟冠翟衣,还有属于王爷的九旒冕,还有亲王冕服,都是要穿上过一遍礼的。
旒冕,是古代王公戴的一种礼帽,只有皇帝、太子、封王等人才能佩戴,几个珠子也是有规矩的。
明朝的天子之冕,是十二道旒,十二珠,太子用十一旒,十一珠,亲王用九旒、九珠。
凌薇戴的就是九旒、九珠的旒冕,看着便是霸气非凡。
可景舒看着,心里却又是喜欢又是难过的,孩子离开自己的时间,貌似越来越近了。
“姑姑这身真好看。”南乔把小脑袋,靠在祖母手臂上问道:“祖母,等南乔长大了,也有这身衣裳穿吗?”
她觉得,这套衣裳,比公主的冠服还要好看呢。
“南乔也想穿?”景舒制止要说话的太子妃,温柔道:“那得看南乔长大以后,愿不愿意离开家人了。”
太子妃很疼南乔,有时候比对见洲还要上心些,从小也是搂在怀里睡的,怕是舍不得她远走。
“嗯~”南乔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祖母,软糯道:“那我能不能既要这冕服,又能陪在娘亲和祖母身边呢?”
她不能什么都要么,为什么非要选择一样呢?
“小孩子话。”景舒揉揉孙女脑袋:“你还小呢,等你以后长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她妈妈每次和爸爸吵完架,就在那儿哭,可再打再骂她就是不跑。
她不懂!
冲上去问妈妈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只知道哭?
妈妈说:“你还小,还不懂事,等你长大了,自己生了孩子,当妈妈了,就明白了。”
景舒从没有听进去过,她觉得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自己选择的,并不存在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哦,也有,比如你想中个一亿彩票。
可她现在想想,却明白了,自己妈妈文化水平不高,又是个女的,去工地上也缺把子力气。
那个年代,靠去工厂挣的那三瓜两枣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拖着自己这个学生,怎么活呢?
可惜,自己花了这么多年时间才明白当妈妈的难处。
却已经没有办法去和自己的妈妈,说出‘我懂你’这三个字了。
婚礼当天,要先行醮戒仪,凌薇晚上也没怎么睡,却还是起了个大早,先前往奉先殿辞别祖先。
朱瞻基则着常服,景舒着燕居服,在乾清宫正殿升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