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的女子,彼时容貌年轻,男童和女童都留着胎发,摇摇晃晃地朝画中女子走去,看得她不禁一笑。
“这两孩子,若不是衣裳不一样,还真分不清哪个是小子,老四生的,和姑娘一样俊秀,像极了吴贤妃。”
还有老大老二老大扎马步的画像,读书时的模样。
朱高炽批奏疏的模样,张太后和景舒观看马球的图。
凌薇打马球的图……
好多好多。
刚开始,景舒还看得蛮高兴的,可看着看着,她就忍不住流泪,把头伏在朱瞻基的肩上哭了起来。
“陛下……”
几十年的陪伴她早已习惯,她是真的真的舍不得他。
“别哭。”朱瞻基扶着妻子的肩膀,眼眶也忍不住泛红:“我活到四十六岁,已经很好了。”
“老天爷多赏赐了十年,我不能再贪心了。”
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再陪陪妻子呢?
人在将死的时候,想的总是尤其多,朱瞻基都这样了,也没忘记把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们安排好。
“你爹这么些个兄弟,就你五叔靠谱一些,爹准备,让他去麓川为王,和祁钰相互帮衬。”
云南有沐家,交趾有祁钰,可缅甸也不能没有人,不然镇压一波叛乱后,只会又接着来一波叛乱。
想来想去,自己的弟弟里,也就老五最合适了。
“是,儿子觉得可。”朱祁锦轻声道:“那二叔和三叔……?”
还挪地吗?
“你三叔是你嫡亲叔叔,便是没啥用也要照看些,留在京城吧。”朱瞻基道:“至于你那些别的叔叔,能用则用,不能用闲置就是。”
“有错便罚,不用讲究太多,可也不能苛待,在不影响国事的情况下,可以稍微厚待几分。”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兄弟,他自然希望他们都过的好。
可要是有人不想好过,那也不能让儿子被亲情绊住脚才是。
“至于你娘……”朱瞻基顿了顿,然后便轻声道:“你是个孝顺孩子,爹也没什么好嘱咐的。”
“总之,和你媳妇多陪陪她,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等我没了以后,她想住宫里就住宫里,想住在园子里,那就住院子里,你尽量由着她。”
她才四十多而已,还有漫长的下半辈子需要过呢,一直待在宫里,那该有多么无聊啊。
“吴贤妃,你把她给老二送去,她要是不想跟着老二的话,留在京城,跟着老四也可以。”
朱瞻基喋喋不休地说着,把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都说了,事情太多,朱祁锦最后只好拿纸张来记。
等他念叨完,再睡了一觉,人就压根起不来了,全靠针灸和参汤吊着气,他叫来了重要的大臣。
却没见杨士奇,一问,才知道杨士奇于昨日晚上,已经病逝了,剩下的杨荣也起不来床了,就剩下个杨溥还在,而且精神气还不错。
只不过,他此刻哭得正伤心呢。
“士奇没了?”朱瞻基靠着软枕,有些可惜地道:“让太子定谥号吧,他儿子,杨稷改好了吗?”
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改好了,他不介意给些荣誉。
杨溥还没有说话呢,就听见刘安直接道。
“陛下,幼时不教……”刘安艰难道:“怎么能期盼孩子长大能懂事呢,昨日臣去士奇府上,还见那孩子……偷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