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一边吃面包,一边带着相机回到了我的卧室。
在我的卧室里,除了一张床,还有一台电脑、一个扫描仪和几台数码相机。
为什么我没有用数码相机来拍照呢?
我打开数码相机,检查里面的数据。
结果,都是一些街头的风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还有一点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数码相机里,所有的照片都是昨天拍摄的。
不仅如此,我的电脑上,也只有我昨天的照片。
我记得我妈妈曾经坐在病床上,对我说:“医生说,你的大脑从今以后,只能保留一天的记忆了。”
但是,难道我昨天才开始摄影,就买下了几台数码相机、扫描仪吗?
或者说,我曾经清除了数码相机和电脑的数据,只留下了昨天的照片?
还有,为什么我又记得妈妈在病床上对我说的话呢?
那不算是超过一天的记忆吗?
我的大脑越想就越痛,甚至额头也开始发热、盗汗。
于是,我只好收好照片和拍立得,背上一台数码相机,带着一本日记本,离开了家。
听我妈说,一些重要的事情,都被我记在日记本里了。
所以,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翻看日记上的重要内容:
何妄言,原本在地铁站工作。
一次被暴躁的乘客王某殴打时,啤酒瓶击穿了头部,所以术后失去失去了长期记忆。
目前,在一名知名作家虚纶手底下打工,主要做的是校对文字、拍摄素材的工作。
虚纶在镇中心的虚纶大厦里,坐2路公交车于虚纶大厦站下,再上虚纶大厦的603室就能抵达。
所以,我每天拍摄照片,是作为虚纶的素材来使用的吗?
日记还提到,我们之间有保密协议——我不能将虚纶的创作内容和素材流出。
说不定,虚纶还很喜欢我的这种病,不用担心自己的创作会被他人剽窃。
“做什么公务员啊?”公交车上,一个长着熊脑袋的老奶奶,打断了我的思考。
只见,她对抱在怀里的小熊仔说道:“在我们镇上,当然是做作家才稳妥啊!谁不爱看小说,谁不靠着虚纶的作品活着啊?你要许愿,当然就是许愿成为作家啦!”
小熊仔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熊奶奶,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就算只有一天的记忆,也能当作家吗?”
“当然,我们临江镇上大部分人都有这种,基因型记忆损伤综合征。可镇上不是也出了不少作家,写了不少好作品吗?”熊奶奶答道。
殊不知,她说得轻描淡写,我却听得胆战心惊。
什么?
一整个镇子大部分人都有病,还是同一种病?
这样的设定,本身就很像一部恐怖小说吧?
“虚纶大厦站到了,请各位乘客准备下车。”一段甜美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站在了虚纶大厦门口,却发现,一种陌生感涌入了心头。
“各位小朋友,参观的时候人别走散了。今天,我们会先去三楼的角色扮演室,再那里,你们可以尽情出演自己喜欢的角色。会有专业的大姐姐,教大家如何表演哦!”一个长着猫脑袋的幼儿园老师,领着一群形态各异的小动物,经过了我的身边。
“澄月!”一不小心,我读出了她胸口的铭牌。
我保证,我的记忆里从来没出现过这个猫头女,但是,她的名字却好像很熟悉。
“你是虚纶大厦的工作人员吗?”澄月友善地问道。
“嗯,我是他的助手。”我只好回答道。
“那之前网传的《夸父族日》,虚纶先生已经完成了吗,什么时候会发表啊?”澄月突然激动地问道。
“抱歉了,我不能说,我也不会记得。”我说道。
“你也有基因型记忆损伤综合征啊?”澄月倍感扫兴,不再搭理我,静悄悄地带着幼儿园的小朋友们,终于走进了电梯。
而我,则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想和这一对人马错开时间。
所以,当我来到603室的时候,已经是10点05分了。
会被虚纶责怪我迟到吗?
与我的担忧不同,一看到我走进办公室,长着长颈鹿脑袋的虚纶,急切地抓住了我的手,问道:“拍到了吗,到底拍到了吗?”
不明所以的我,将手中的数码相机递给了虚纶。
“不是这个,数码相机只能记录昨天和今天的资料。”青筋暴起的长颈鹿脑袋,着急地解释道:“你不是答应我,今天给我看拍立得的照片吗?”
当他知道我没带拍立得之后,暴跳如雷,吼道:“我不管,你立刻回家给我拿来!”
就这样,我准备离开办公室。
“虚总,你的咖啡。”在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着羊脑袋的性感女秘书,端着咖啡与我擦肩而过。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虚纶在我身后抱怨着。
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声巨响。
于是,我回过头,看到了一副惨不忍睹的景象:
女秘书杨希的白色羊毛,已经被血水弄脏。
在她的手里,端着一杯颤抖的血咖啡。
她开始尖叫,引来了大厦的保安。
而她的脚下,虚纶已经变成了一团难辨模样的肉泥。
那样子,像极了从高空落下,摔坏的身体。
“该怎么办?”我下意识向女秘书杨希问道。
“我怎么知道?”杨希朝我吼道,“你不是虚总雇来的秘密侦探吗,你都不知道,还问我?”
发完脾气之后,她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说道:“抱歉了,毕竟是秘密侦探,我不该知道,也不该说出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流泪的表情,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
然而,当她下意识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礼盒,打开的时候,我却忍不住用相机拍下了照片。
“你干什么?”她问道。
“拍下线索。”我解释道。
随后,她不再阻拦我。
我则在现场四处拍了些照片之后,悄然离场。
“是求婚戒指吗?”我没有这样问杨希。
但是,当我坐在电梯中,打开相机,仔细查看红色礼盒里的钻石戒指时,我的脑子里全是关于这枚戒指的疑惑。
我竟然是私家侦探吗?
可是,为什么我的日记里没有写呢?
我再次仔细翻看了一次日记本。
这次,我终于发现,在日记本中原来还夹着一张船票,上面写着:
搭乘者:何妄言
搭乘时间/地点:10月29日20:00/临江船坞
难道,我遇到过长着人脸的少女——艾娜含,那并不是我的梦境,而是现实?
所以,我并没有成功搭上船,前往根源之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