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的记忆,依然能在夜晚被消除。
叶默所创造的这个世界,真的是一个噩梦吗?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行为。
但是,如果我都不是我,又有什么价值观,能去衡量这个世界呢?
我必须这样做,找到真正的自我!
想到这里,妈妈再次重复道:“说吧,到底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在温暖的话语中,我最后一次拿起了磨刀石,砸在了腕表上。
咔嚓!
表弹开了,露出了藏在里面的字条。
“麻辣兔丁!”字条上写道。
“麻辣兔丁!”我如此说道。
接下来,我拿出了装满“显影液”的喷雾,喷在了四周。
果然,一条小黑溟开始啃食字条上的文字。
与此同时,妈妈开始出问题了。
她拿起菜刀,嘴上念念有词。
她斩断了自己的手,露出了里面的机械组件。
“我开始做饭了哦,厨房烟大,你先出去吧!”她如此说道。
很快,她浑身开始闪着火花,精神也失常了。
“紧急情况,尝试进行修复。”一只巨大的黑溟脑袋,出现在厨房里,它一边说话,一边张开大嘴,准备吞食我的母亲。
结果,黑溟失败了。
它继续说道:“经过铭牌扫描,该对象为扁平角色,不可修复。呼叫主宰代理者,紧急处理代码.”
言毕,一只穿着礼服的大蝙蝠来到了现场。
只见,他熟练地摘下了母亲胸口的铭牌,扔在了地上。
“能看见黑溟吗?“大蝙蝠突然盯着我,问道。
我赶紧拿起蛋糕,吃了起来。
见我没有反应,大蝙蝠决定离开现场。
“紧急处理完毕,你继续修复现场,我走了!“大蝙蝠走之前,对黑溟如此说道。
然而,我屏息静气,悄悄走到了母亲身旁,拿走了她的铭牌。
“艾斯。”我念着铭牌上,母亲的名字。
我想,这就是能离开这个游戏世界,最重要的道具了。
身后,身体不受控制的母亲,还在不断重复着那句:“下一餐,你想吃什么呢?”
但是,背上了背包,拿着船票的我,只想尽快远离这里。
他们不都是扁平角色吗?
那你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我不断质疑自己,又不断宽慰自己。
就这样,我终于来到码头。
我在自己的铭牌旁边,又别上了“艾斯”的铭牌。
只见,在售票处前,突然出现了一群穿着怪异的冒险者。
果然,只有扁平角色,才能看到所谓的冒险者。
“你在黑溟殿接了新主线任务没,《夸父族日》,刚更新的?”一名拿着左轮手枪的蓝发女,对身旁的红发男问道,“可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先完成《黑溟之夜》的任务。太难了,我每次登上游船,就会被载到登出点。到了那里,除了登出,就只能再次坐船,回到这个码头了。”
“我也跟你的情况一样,但是,我和朋友在黑溟身上使用了显影剂,然后用这把风奚之剑,战胜了巨型黑溟。没想到,就没有然后了,所以,我也再次回到售票点,来买票。”红发男拔出一把被蓝雾缭绕的剑,说道:“再试一次,不行的话,我就回镇上,继续和扁平角色对话,找寻线索了。”
一种兴奋的感觉,开始在体内蔓延。
我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
我发现,冒险者的动作,相比于我的动作,会更机械,能简单一些。
所以,我也开始调整自己的行为方式,努力和他们贴近。
19:48.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腕表,朝停泊在码头的游船靠近。
“真是一次漫长的等待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甲板上向我挥手。
是艾娜含,捧在一束随梦菊,站在夕阳之下。
在工作人员检查的时候,我拿着船票惴惴不安。
“终于松了一口气呢!”登上船后,我对艾娜含说道。
“只有你才能看到我,尽量不要朝着我说话。”艾娜含将食指摆在嘴唇上,说,“从你来到这个世界起,我们就一直在试图帮助你。但是,只保留一日的记忆,和一些不能说的话,加强了帮你的难度。而零克的梦魇系统,只能将我送到游船上,不能到镇里。还好,河堤的草坡上,长满了随梦菊。有一次,随梦菊让你睡着之后,零克成功将我和你的梦境连接在了一起。于是,每一天,我都能在静止的梦中,向你作出一些提示。而白聪阳和澄月,则只能以冒险者的身份来到你身边,在镇上协助你。甚至,他们攻击了其中一个记忆储存仓,释放了你的部分记忆。所以,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在游船上不止相遇了一次吧?可是,每次登船后,你不是被黑溟攻击,被代理者运回了家里,就是利用冒险者战胜了黑溟,发现一切没有什么改变,还是回到家里。一切的循环,像一个无尽的噩梦一样。再不出去,你活着的可能性就越来越小了。因为,你是不能使用登出点的!所以,我必须在规则限制下,让你明白正确的做法。”
“现在,你有信心去根源之屋了吗?”艾娜含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有,你就点点头。”
我点了点头,在甲板上找了个金属长椅坐了下来,随后,船就起航了。
在船体剧烈的摇摆之中,一个黑影闪现了出来。
不少冒险者已经拔出了武器,准备发起进攻。
当然,也有些害怕黑溟的镇民,躲入了船舱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背包离拿出了一瓶显影液,扔向了黑影的方向。
终于,那一条三十米长的黑溟,展现出了凶猛的姿态,向船体袭来。
那遮天蔽日的大嘴,给了船上所有人,恐怖的真实感。
此刻,我努力避开了黑溟的牙齿,跳上了它的舌头,踩着软绵绵的触感,往他咽喉的深处跑去。
紧随我身后的艾娜含,也能看到,根源之屋出现在了面前。
那一个熟悉而黑暗的地方,只有一盏旧梦烛台,成为了照亮房间的唯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