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仙录》曰：九重天上视蜉蝣，大道之中望泡影。元神乃真性，岁月常败之。金身固骨血，元神亦可在，无极也。敢与天地同岁，形衰而转，轮回不尽矣。此道永生阴阳外，不在三界中。凡人投胎时，真仙无喜悲。法器传自在，离形堕肢体。元神居方寸，识神则大通。

念完这段经文之后，艾娜含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一瞬间，仿佛她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都生长出了细细长长的菌丝，还开出了不少发着绿光的星灵真菌。

而她的身体，则成为了培养菌丝的土壤。

那些菌丝顺着车厢的缝隙往天花板爬去，很快就在天花板上钻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

而一些菌丝聚集成了一只人手形状，抓起了那个棕色的铁盒，从窟窿中跳了上去。

随即，星灵真菌和艾娜含的身体都开始迅速枯萎，化作了尘埃。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在车厢地板上，触摸到的星灵真菌。

难道说，1969年的车厢天花板上端，连接着2008年的车厢地板吗？甚至有可能，公元375年的马车车厢，顶部也连接着1969年？

“不要吸入那些星灵真菌的粉末，会让你丧失自我。我也不知道，艾娜含是怎么办到，被感染之后，还能按自己意志存活的。”妮卡对被缠成木乃伊的黑妄言说道。

木乃伊用绷带捂住自己的口鼻，含糊地说：“我们是被零克给卷入了这个正在毁灭的世界，对吗？”

“听起来，你的记忆像是被重置了。”妮卡戴上一个口罩，说道，“我大概讲解一下吧。按照你的计划，我们俩分工明确。每个时空迎来1月1日的时候，你负责使用转生轮，出入于每个时空的车厢，将每个时空发生的情节，以对我们有利的方式串联起来。而我，则从车窗逃出，向正上方的车厢逃逸，负责杀人和收集法器，避免其他人恢复过去的记忆。这里我解释一下车厢的结构，每一列列车都是在环形轨道上运行，且收尾相连。而每一列火车的车顶，都修建了轨道，而轨道之上又是另一列列车。该怎么说呢，一列火车的每一节车厢，都是相似又不相同的平行时空。比如，现在是1969年12月31日的车厢，你走到另一节车厢，其实是转移到了另一个1969年12月31日的平行时空中。只是，由于列车的规则所限制，一个时空不能有两个一样的人，或一样的道具。所以，两个你也只能被时空二选一，删除一个。所以，转生轮的优点是，你在转生轮中躲过这一次1969年1月1日的陨石袭击，就会直接被转移到下一个时空点——比如2049年12月31日的列车车厢中。这时候的2049，1969等时间点，之间是有线性时间联系的。比如你在1969年杀死零克的祖先，那么2049的零克也会消失。而我，则是随机地来到某一个时间点的某一个时空，审视每个车厢的情节发展，虽然极其不可控，但我只要协助每一个你就行了。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吗？是公元375年的那一辆首尾相连的马车，它踩在下面的列车之上，又驮着另一辆列车。所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列车被称为通天塔了，这些环线上的列车，不断向上叠加。如果能从远方看它们的话，不就正好是通上九天的一座列车之塔吗？”

“现在，我们所在的车厢上方，正好连接着2008年的12月31日，不过上面已经有一座转生塔，也有另一个我了。看目前的形势，我只能往上多爬几层，到另一个轮回中，执行计划。无论如何，我们首先抢走白妄言的法器——翡翠手镯，换成屈正的法器——盘龙铜盖，让他以屈正的身份和恢复记忆的澄月在一起。这样，2029年的零克就会得知澄月和屈正是他的父母。我们则在2049年汇合，拿到新的转生轮之后，再回到2009年1月1日的车厢杀死澄月。这样，我们就能永远拿着转生轮，永远杀死零克了。不管什么时候，这座通天塔崩溃后释放我们出去，只要没有零克梦魇系统的干扰，叶默就能找到你我，让我们回到时空缝隙之中。”妮卡如此说道。

听了这些话，我算是明白了。

原来，他们每次都会制造一个新转生塔，这样就不会出现，两个转生塔出现在同一个时空，二选一删除的情况了。

但是，妮卡和黑妄言已经陷入了一个劣势中。

我发现，妮卡似乎不记得 ，两人会在2049年被不死永生者围攻致死的事件。

“你会用转生塔了吧，我先走了！”言毕，妮卡打碎了窗玻璃，准备离开。

看来，妮卡都没注意到这时空有两个转生塔，是一件不妥的事情。

“妮卡，不能再按那个剧本走下去了，我们可能会死！”在我身旁，穿着白袍的黑妄言，大声地喊道。

“外面的人是听不到塔里面声音的，你可能要出去说才行哦！”我嘲笑道。

没料想，他真的从转生塔中出去了。

于是，妮卡看到了两个黑妄言。

随后，穿白袍的黑妄言被时空清理了，只剩下了木乃伊版本的黑妄言。

“你看到另一个你了吗？”妮卡对木乃伊说道。

木乃伊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非要否定你的话，另一个我应该也不会出现吧？”木乃伊摸着自己的脖子说道，“现在，除了我手上的转生塔，还有另一个转生塔摆在桌上。那个穿白袍的我，一定知道些什么。其实，从棺材中醒来，我已经有一种不舒适的感觉。在我的脖子、胸口和腰间各有一道缝合的痕迹。我想，一定是我曾经被杀死，再复活于此。但是，我只有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却没有在任何一节车厢上的记忆。”

“为了避免重叠记忆的堆积与混乱，你让我随时清理自己的记忆，只保留要执行的计划和关键信息在脑中。所以，我并不知道，在更久之前我们遭遇了什么。计划书显示，如果我和你在列车中死亡，可以去公元375年的马车上复活。也许，我带你去了375年复活。可与计划不同的是，这次复活清理了你在通天塔中的记忆。”妮卡说道。

“那桌上的另一个转生塔呢，是穿白袍的我带来的吗?”木乃伊指着我们的转生塔问道。

澄月靠在我身边，紧张地问：“怎么办，我们要不离开转生塔，逃跑试试？”

可是，木乃伊已经拿起了我们的转生塔，闭上了双眼。

果然，他将我和澄月从转生塔中放了出来。

“你们好啊！”妮卡展开自己的兽爪，一击就杀死了澄月。

“我就说嘛，最简单的计划，就是去每个时空，杀死我们以外的所有人。”妮卡舔了舔手上的鲜血，对木乃伊说道。

“如果不让时空产生关联，增加梦魇系统的计算量。光是运算一些没有因果的单一时空，梦魇系统又怎么会崩溃呢？如果系统不崩溃，我们怎么逃出这个通天塔呢？难道，我们要千秋万代都和这群人交缠在一起吗？坐牢也没有这么痛苦吧？”木乃伊说道。

“妮卡，你在就好了。刚才本车厢有一名女乘客举报，行李区的木棺中，放着一具木乃伊。而且，她亲眼所见，有个穿白袍的乘客，将一袋鲜血灌进了木棺里。说不定，那白袍的乘客在走私文物，并且在做一些危险的仪式。”突然，一名乘警来到了车厢中，对妮卡说道。

然而，乘警很快看到了地上的尸体，以及满手鲜血的妮卡。

于是，乘警颤抖地拿出手枪，指着妮卡说道：“为什么会这样，妮卡？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场的情况吗？为什么看起来，是你和那具木乃伊杀死了他们？是中邪了吗？”

“易谷，我真的很不想解释这一切，你明白吗，因为你是个不影响大局的小角色罢了。”妮卡来到乘警的面前，用兽爪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开枪啊！”我对易谷大声喊道。

果然，在紧张之下，易谷听取了我的意见，下意识连开了三枪。

“痛啊！”妮卡大喝一声，直接捏碎了对方的手腕。

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变成了青面獠牙、狼头人身的模样。

花了点时间，她才将子弹从身体中逼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隔壁车厢，传来了另一名乘警的呼喊声。

很快，另一名乘警持枪走了进来。

“开枪，业纳，妮卡和木乃伊都中邪了！”易谷大声喊道。

但是，业纳不明所以，也不敢立刻开枪。

就这样，木乃伊走到了业纳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