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田边的公路上。
透过路边的荒草,我能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下了车,在寻找着什么。
“人呢,人呢?”他在车附近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的样子。
我把电瓶车停在老宅门口,朝他走去。
紧接着,我看到一台黑色的电瓶车,躺在轿车的面前。
乌龟造型的车头,圆乎乎的车头灯,和挂在车把上的白色挎包。
我忍不住走到了电瓶车的后面,看了一眼车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辆车,和这个车牌号,不就是我刚买不久的新电瓶车吗?
我赶紧再看了一眼身后的老宅,在黑色的大门口,赫然也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电瓶车。
可是,当我再次转过头来。
电瓶车也好,中年男人也好,轿车也好,通通都不见了。
我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呼吸,只敢用力地奔跑,一口气冲到了老宅面前,准备敲黑色的大门。
然而,大门根本没有关,只是虚掩着。
被我一敲,门就缓缓地敞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根本不像有人在直播的样子。
于是,我就这样走进了老宅,还因此失去了知觉……
讲到这里,我观察到修女的表情,变得很凝重。
“后来,我就发现,原来我在这间老宅子里再也出不去了。“于是,我补充道,“除了我以外,房间里还有另外几个人。但是,在老宅子里的记忆很混沌,我根本没办法告诉你里面的细节。我只记得,我一旦试图打开老宅的大门,就会突然出现在其他房间,就好像鬼打墙那样,永远走不这个宅子。还好,老宅里面的食物和水,在每次吃完之后,都会在次日一早刷新。不然的话,我们非得在里面饿死不可。”
听到这里,修女似乎想到了什么,走到身旁的书架上,拿出了一本粉色的日记本,翻到了其中一页,递给了我。
我赶紧查看了一下上面写的内容:
今晚,你会来陪我吗?
黑桃Q发了这条语音消息之后,坐在粉色的床沿上,不敢躺下。
金色的长发被汗水粘在一起,一缕一缕的。
她刚做了四个小时的直播,又是跳舞又是带货,全靠一股毅力支撑着。
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回音。
黑桃Q在昏暗的灯光下,费力地拉开了衣服背后的拉链。
“红心A,我洗澡去了,我点的外卖快到了,帮我拿一下。”她用手机给同居的朋友发了句语音,就走进了浴室。
玻璃门里,花洒的声音与热气缭绕。
谁透过玻璃也看不清她的模糊人影。
她也听不见水雾以外世界的声音。
“敲半天门,又打不通电话,你们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外卖放在门口大厅吧台上了。”不一会儿,一个外卖员走进了宅门,通过了门口的小院子,来到了民宿一楼的大厅。
他并没有注意到,有个男人躲在门背后悄悄削苹果。
所以,就在外卖员把外卖放在吧台的一瞬间,一把苹果香味的水果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口腔。
“别光知道给别人送餐,自己也要准时吃饭。饿死鬼,是投不了胎的。“凶手手脚利索地把外卖员放倒在地面,再用吃了一半的苹果堵住了外卖员的嘴。
对他来讲,遗憾的是,黑色的雨衣上溅了些血,有损其干练的形象。
“一点都不合身,都快把衣服都崩坏了”凶手扯了扯外卖员身上的制服,嘲笑道。
言毕,血水从外卖员的口腔,与苹果之间的缝隙中流了些出来,但是,已经不至于把地板弄得到处是血了。
凶手用桌上的纸巾擦拭了一下刀上的血,走过房间走道,打开了最里面的房门。
“是扣肉到了吗,红心A?”黑桃Q关上花洒,披上浴衣打开了浴室门。
门外的凶手微微皱眉,适时出现在黑桃Q面前,用刀划过浴衣说:“脱了它。”
还好,对方很听话。
凶手松了口气,用一块沾了迷药的毛巾捂住黑桃Q的口鼻,也顺便减轻了对方被割破喉咙的疼痛感。
做完手上的功夫,他花了很多时间清洗血水,直到浴室地面不再有血迹,才给尸体穿上浴衣,又拖着尸体走到了露台。
“这次没把房间弄得脏兮兮的吧,鬼牌!”一个被绑在躺椅上的女生首先打破了沉重的气氛。或许事因为一直在挣扎的缘故,有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掉在了她脚下。
“听了你的话,我没有用枪。其实只要杀人的手艺在,勤于练习,不管用刀、用绣花针都是一样!”被称作鬼牌的凶手,严肃地说着,越走越近。
“对不起!这是一个出不去的房间,我甚至从露台跳了下去 ,结果却出现在老宅门口。有时候,从老宅门口出去又会进入茶室,茶室翻窗出去又会回到露台。如果爱上所有人真的就能离开这里,我想去试试。”那女生突然挣脱了身上的绳索,用枪指着杀手,泪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此刻,她丝毫不敢眨眼,生怕错过鬼牌的任何一个动作。
“那你会在我的茶杯里多放一朵菊花吗?”鬼牌抓住她的枪,指向自己的额头,帮助她按下扳机。
然而,枪响的那一瞬间,凶手受伤的却只是右手臂罢了。
女生在最后一刻,改变了射击方向。
“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再去杀人,当一个怜悯的念头闪过时,再咬咬牙挺过去就行了。别忘了问对方一句,为什么要逼我这么做?”凶手不情不愿地左手扼住了对方的脖子,越来越用力,直至对方无法挣扎,完全死亡为止。
“为什么要逼我这么做?”凶手的眼泪闪烁着,像是发自内心的忏悔,却更像教徒的饭前祷告。
他屏息凝神地端详了尸体许久,仿佛能从放大的瞳孔中读出些什么。
当他从尸体中找到一张扑克牌--红心A之后,他按耐着心里的情绪,却忍不住身体的兴奋与颤抖。
稍后,他满意地捡起枪,坐在露台的另一张躺椅上,没等到日出就开枪自杀了。
……
看到这里,我把日记本还给了修女。
我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嘴里一直念着的我听不懂的话,是驱鬼的咒语吗?难道说,我根本不是遇到了什么鬼打墙,而是我已经在这里死亡了,化作了冤鬼。而你来这里的目的,则是驱逐我,或者超度我吗?”
说完这句话,修女的笑声,害得我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随后,她将手里的一盒黑色扑克放在我面前,示意我抽取一张。
于是,在我接触到扑克牌的那一刻,我就好像被那张扑克带走了灵魂似的,离开了修女,回到了老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