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魏无念拿出自己的相机，拍摄了全过程。”韵竹说道，“我在相机里，透过长焦镜头，可以看得更加清楚。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织物，躺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刚开始，我们甚至担心，那群村民是不是会像屠宰牛羊那样，对付那个漂亮的女人。后来我们才知道，这群男村民是想代替大神，做一些大神才会做的事情。他们吃了大神才能吃的牛羊肉，喝了大神的酒，还睡在了漂亮女人的身旁。”

听到这里，何警探点了一支烟，放在了一旁，说道：“不好意思，闻着它的味道，我会更加安宁。”

“可能是因为我和魏无念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吧？村民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我们赶紧开始逃，却被几个壮硕的村民给拦了下来。我还以为，这些村民会对我们动粗。谁知道，他们耐心地向我们解释，这是村里的习俗。他们是为了来年风调雨顺，才会在千百年来，一直保持着传统。他们说，早些时候，害得杀人献祭呢！不过，现在已经缓和很多了。我走到石板旁边，问那个漂亮女人，你没事吧？谁知道，那女人穿起衣服，瞟了我一眼，说道，只有村里最美的女人，才有资格被献给山神。就这样，村民们散了，天也亮了。就在我都觉得，之前的事情是幻觉的时候。魏无念拿出了相机，翻看起自己拍下的视频。”韵竹说道，“知道吗？我能看出他的眼神里，有当晚的火光，以及那个漂亮的女人。而这一个瞬间，就是酿成我悲剧的源头。”

“她真的太美了！”韵竹反复说道，“我从魏无念那里，拷贝了一份视频，每天都会反复播放几次。歌声、篝火，那种气氛的映照之下，漂亮的女人就好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的身体，用毒牙刺进了我的皮肤，令我中毒，上瘾，迷失了自己。”

“终于有一天，我站在镜子面前，我问了对面的那个丑女人一句话，为什么你不是她呢？”说到这里，韵竹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张照片，递给了何警探，说道，“你看看这张照片，就能明白了。”

“天啊，原来，这不是你的艺术照吗？”何警探感叹道,“我每次看到这张照片，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回事。”

“对。”韵竹说道，“这张照片，是魏无念拍的视频里，我截下来的图片。从那天起，我着了魔地想变成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我去无数整容机构，见了各种整容医生。终于，我在一次次痛苦重生之后，与那个女人的样子越来越相似了。”

“可是，我总是觉得还不够。”韵竹身体开始抽搐，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吸的气少，吐的气多，“连医生也建议我，绝对不能再做手术。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够像她，不够美。没有谁可以阻止我，让我像那个女人一样，令人着迷，令人神往。”

言毕，韵竹倒在了地上，身体开始有节奏地撞击沙发和茶几，嘴里不停地说道：“我不够美，不够，不够。”

何警探走到韵竹面前，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沙发上，温柔地说道：“已经够美，够像了。连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所谓名侦探，都没能分辨出照片和你的区别。你只是把美丽给神化了，把美人给神化了。”

“真的吗？”韵竹抓紧了何警探的手，恢复了神智，说道，“不好意思了，我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中。其实，我已经从这场大病中走了出来。可是，在我最癫狂，最疯的时候，我终于忍受不了自己，在最后一次手术之后，拿起了病房的水果刀，刺瞎了自己的双眼。眼不见为净，我真的是太晚才明白了这个道理。从此以后，我的病就基本痊愈了。只是偶尔想起当初的自己，还会忍不住心悸，恐惧着当时的我。”

“所以，何警探，你会觉得我的过去，和那个什么计划牵扯在了一起吗？”韵竹问道。

“一时半会，我也没摸到头绪。”何警探握紧了韵竹的手，说道，“我答应了一个人，会在今天之内就找到真相。我一旦查清楚，就会把答案告诉你的。待会儿，我会将冯书语带走。而你，就再也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了。”

言毕，何警探朝卧室方向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对韵竹说道：“追逐美丽怎么会有错呢？我老婆以前常常对我说这句话。真正错误的，是那些让你觉得自己不美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