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之前没有来得及说明一下。”何妄言突然正经八百地说道，“我是那种一旦被人从笼子里放出来，就不愿意轻易回到笼子里的野猴子。所以，我不管其他客人怎么想，我是不会跟你上电梯的。”

“你就非要让图歌姐姐为难吗？”吴恒左手拿着房间钥匙，右手牵着图歌的手，不满地说道，“你让图歌姐姐解释，她不是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吗？”

“小弟弟，愚蠢的价值观，正引导你走向甜蜜的灭亡呢！”何妄言冷冷地笑着，说道，“如果食人族煮好了一大锅汤，里面散发着令人愉悦的底料香味，他们族人西装笔挺，正襟危坐，面露微笑，在汤和你之间铺好了红毯，带着你上路。这一路上，食人族都充满配合你的喜好，热情好客，任你驱使，所以，你会因此，死得其所，死的快乐吗？”

“你的意思说，图歌姐姐是食人族吗？为什么要说这么过分的话呢？”吴恒恼怒地说道。

何妄言嬉皮笑脸地看着吴恒，突然又摆出一副冷峻的姿态，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图歌姐姐就一定不是食人族吗？”

“对！”吴恒肯定地说道。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不是食人族呢？”何妄言歪着嘴，猖狂地问道。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食人族呢？”吴恒不甘示弱地反击道。

“有意思了，你！我给你讲了个故事，说了个道理。你听了我的比喻，却深究一个表象。我从头到尾，只对图歌不是食人族作出了反驳，也没有肯定过什么，明确过什么。而你，对一个今天刚认识的仿生人产生了无由来的信任，就要将其余三人的性命一同搭上。我想要的是小心翼翼，而你想要的是自己满意。”

“听不懂，你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吴恒说到这里，流出了两行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我说，为什么你要为难一个小孩子呢？”莫旗一把抓住何妄言的衣领，厉声问道。

“你是在说他是一个小孩子，还是这个角色是一个小孩子呢？”何妄言惨淡一笑，说道，“这孩子没有过去的记忆，你又怎么知道他过去是一个小孩呢？如果已经经历了五百年，我们四人才在这里相遇，我们之间，又有谁才不是老人呢？”

“什么五百年，什么老人啊？”莫旗松开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说道。

当她确信，自己脸上没有鱼尾纹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施主，何苦想法如此阴暗，片面呢？”无明似乎也看不过眼，加入了这场舌战，说道。

“我们一共四个人，现在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角色站在了仿生人的一侧，而百分之二十五的我，则站在我们四人利益的一方。”何妄言感叹道，“是伪善吗，还是假道义，令你们团结在了一起?不好意思，伪善和假道义似乎是近义词。所以，我没有在疑问，而是陈述或者强调我看到的问题。”

“诡辩者。”无明感叹道，“我们大家先走吧，他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

“万象众生无始来，千般颠倒起无明。窥探镜中自身相，六尘缘影看不空。”何妄言背过身子，戏谑地说道，“本诗出自凌云真人《真仙录》，慢走，不用谢。”

言毕，原本准备离开现场无明停住了脚步，往何妄言慢慢走去，小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曾在我离开寺庙的时候，对我念过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