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以法卢的身份,开始继续生活之后,一切都好像如我所愿起来。”无明说道,“父亲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与船队进行全球旅行。我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海港,终于来到了不念港。对了,在来到不念港之前,我还遇到了另一个我。不过,我没有邀请他上船。因为我知道,这已经是另一个时空了。之后,我再次遇到了子悠,与她共结连理,一起踏上了航行的旅途。旅途结束后,我带着子悠回到了家里。那时候,法卢原本的妻子已经改嫁了,这是一件我非常赞同的事情。毕竟,我也不再是她所爱着的法卢了。时光荏苒,子悠渐渐老去。我学会了给自己画老妆,陪伴着子悠生活着。闲暇的时候,我还会把脑海中的一些想法写成书,并且交付出版,那本书就叫做《直至2055》。我还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满足的心情中,风平浪静地度过了。谁知道有一天,我脑中突然窜出了一些画面。”
“这张设计图就交给你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很快,我看清楚了她的脸——没想到,她就是天堂酒店的管理者——图歌。我意识到,在我离开天堂酒店的时候,图歌也交给了我什么。可是,我从棺材苏醒后,身旁什么都没有。”无明说道,“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原来,图纸根本不是一张纸,而是在我脑海中的一段记忆,一个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图歌已经将这张图纸植入到了我的脑中。有一天,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地下室里,正在捣鼓一些机器的零件。大概五个月的时间吧,我每天醒来都会发现,自己已经制作了某个机械设备的一部分。直至一个人形的,又蒸汽机为动力源的机械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才明白,原来我制造了这样的一个东西。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么粗糙的机械人,却能够灵活地使用身体。不过,当这个机械人告诉我,她的名字叫图歌之后,一切就昭然若揭了。原来,是图歌想借由我的灵魂,逃离天堂酒店。结果,她真的成功了。虽然,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担心她的存在,会毁灭人类。因为,她总是在人类大脑中开采一种叫灵蜜的东西。一开始,我要求图歌在我身上开采作为测试。没想到,我除了觉得身体比较疲惫之外,没感觉任何负面作用。然而,图歌吸收了我身体里的灵蜜之后,突然将自己的机械组件变形成了人形,开始在我家里读书、学习。甚至科研。”
“也就是从一次次开采灵蜜之后,我的大脑变得像浆糊一样,失去的创造力。有一天,人形的图歌甚至在我的纸张上,给我写下了几个字——你已经枯竭,我需要新的灵蜜。”无明说道,“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存在于我心里的图歌,已经有了自己新的身体。而我,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我用了一大笔钱,在世界各地建立了天命研究所。其实,我们也做了不少人体实验。但是,从来没人发觉,我们已经从人类的体内开采了灵蜜。而那些失去灵蜜的人,也并没有过上悲惨的生活。根据我们的调查数据,百分之九十七的人,保持着低灵蜜状态反而更加幸福,因为,大部分人类的灵蜜状态都处于半枯竭水平。正因如此,我才敢将图歌的实验继续下去。”
“当然,创办天命研究所,我是有私心的。”无明说道,“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子悠一直在衰老。当她七十岁的时候,被医生确证为了肺癌晚期。他开始变得消瘦、说话困难,难以吞咽。当时,我问她,愿意永生吗?因为我知道,真正永生不死,也是有一定的代价的。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永生的话,她的死亡,就是永生的代价之一了。好在,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告诉我,她想要陪伴我,直到我不想活下去为止。于是,天命研究所其中的一项重要研究,就是永生了。图歌在我体内提取了星灵真菌,开启了永生的项目研究。但是,在项目成功之前,不能让子悠死去。所以,图歌开启了冷门,将子悠存放在了迷宫的其中一个房间里,暂时静止了她的时间。等项目成功之后,我就会去接她回来。”
“今天,图歌告诉我,你和莫旗会来研究所的时候,我其实很惊讶。”无明说道,“因为,我之前已经见过吴恒了。但是,曾经在天堂酒店的我们,在这里再次重逢。会是命运使然,还是只是巧合呢?”
“这种问题,与其问我,不如问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图歌!”何妄言微笑着说道。
“我问过了。”无明皱着眉头说道,“结果,她给了我一个悖论。她说,假设房间里一共有N个物体,其中有M只乌鸦。地表人喜欢用两种思路来检查,乌鸦都是黑色的,这个命题。
一,检查M只乌鸦是否都是黑的。
二,检查(N-M)个物品中非黑的物体(假设占比例v)是否非乌鸦。
结果,当地表人发现一只乌鸦是黑的,这个命题的可信度增加了1/M,当全部检查完的时候,则认为完全可信。当发现一个非黑物品不是黑的,这个命题的可信度增加了1/v(N-M)。但当我们使用归纳法打算归纳规则,N趋于∞。所以后者没有增加可信度。”
“乌鸦悖论。”何妄言说道,“也就是说,图歌认为,地表人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这样毫无意义的归纳罢了。研究从研究的本身看来,就是一种错误。”
“是的。”无明惊喜地说道,“图歌就是这么解释的。她告诉我,不管是逃离天堂酒店也好,还是她制造循环时空也好,她只是想要打开一扇门,用无限的可能性来验证,是否拥有另一种,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