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晨很认真地看着陆慎言,陆慎言坦然地继续说道:“这些问题都是些陈年痼疾,我当初进到公司的时候也不是看不到这些问题,但我什么也没有做,一是里面牵扯的关系太复杂,那些人都和我的父亲有着理不清的关系,我根本束手无策;二是我和我父亲都没有石总这种破釜沉舟的气魄和刮骨疗毒的手腕,说心里话,我真的很佩服他”。
叶清晨听的有些瞠目,她没想到陆慎言会从这样高的高度评价石磊,虽然王柄权说的那些话,很多叶清晨并不认同,但她对石磊心中已有偏见,听王柄权说他清查昌达公司的财务和债务时出手狠辣,六亲不认,她只是认为他的性格和做事的风格就是如此,并没有从这的角度想他,而且王柄权对他的行为也不赞同,言语间多有贬意,叶清晨并没有将他说的放在心上。
叶清晨看着陆慎言苦笑着说:“你不用安慰我,石磊做人做事的风格我很清楚,他从来都是深谋远虑,不动则已,一动就必定命中要害,你看,我们现在都是他的盘中餐。
他对昌达公司他们蓄谋已久,对你们父子和昌达公司的情况他早已被他摸的一清二楚,以前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了解你们父子和昌达公司,还以为他是洞察世事的‘神猜’,现在明白是早就盯上了你们,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现在的做法肯定是有的放矢,对他们自己将来发展最有利的,你不用美化他”。
陆慎言看叶清晨眼神清亮坦然,声音柔和地说:“你说的不错,石总是早就在关注我们父子和昌达公司,能吃掉昌达公司这么大个企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但是他现在做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我虽然在做生意方面没有天赋,但对昌达公司的弊端还是能看清的,昌达公司在多年的经营中,身后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以前这些关系网是我们的助力,可后来却成为我们的枷锁,但是我和我父亲都没有石总那样的勇气去做除弊兴利。
公司里很多人通过各种方法挖公司的墙角,我和父亲对此心知肚明,我们明知这些弊端的存在,却一直听之任之,为什么?”
叶清晨和看了看朱媚,朱媚也是一脸茫然,叶清晨说:“我觉得你和你父亲都是心慈手软的人,那些人只不过欺负老实人罢了”。
陆慎言听闻此言不禁笑了,对叶清晨这种带着有色眼睛看问题的态度有些无奈,他很认真地解释说:“你说的也对,也不对,我和我父亲是昌达公司的掌舵人,只用心慈手软一句话就掩饰我们在管理公司中的过错,就像用心狠手辣标否定石总现在雷厉风行兴利除弊的行为一样,不全面也不公平。
我和我父亲的确是心慈手软的人,但那些挖我们公司墙角的人却很贪婪,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为所欲为,却没有任何作为,那是因为我父亲和其中很多人过去都有很多不解的渊源。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也想有所作为,可我深知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动手整治,触动的都是那些关系人的切身利益,一招不慎,就会被反噬,而我的确没有石总的手腕、胆认和魄力。
你知道石总这次清算为什么找的是北京的律师和会计师吗?”
叶清晨看着陆慎言笑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猜的,这些人不仅见多识广,有经验有能力,而且在本市没有关系网羁绊,能放的开手脚做事,这很符合石磊现在做事的风格”。
陆慎言笑道:“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却为什么对石总那么偏执呢?爱之深,责之切吗?”
“那倒不是,他做的事情用他的道理来说是法没错,但我觉得他心术不正,你和你的父亲不是坏人,他不应该这样对你们”叶清晨垂了眼帘说。
陆慎言微微摇头道:“心术这个东西,只在人的一念之间,很难让人说清楚,人心幽深,哪里是一言两语能说清的,雷霆手段还能显菩萨心肠呢,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你不能用圣人的标准去衡量他。他能以小吃大算计昌达公司成功,可以说是心术,也可以说是手腕,但事实上昌达公司是败在我们自己手里。
石总在这次清算重组都是从北京请的律师和会计师,是极其厉害的一招棋,我们昌达公司背景深厚,里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当地的律师和会计很难保证他们真的能做到对清算组负责,毕竟在这里的这些人将来还要在这里谋生,这些人在紧要关头,不可能都会做到铁面无私。而这里面一旦有人打开缺口,里面就会产生连锁反映,他们就很难达到他们想要达到的目标,而昌达公司内部的问题不能彻底解决,将来并入兴隆公司就是隐患。
不在关键的之处考验人性,这是万全之策,这就是石磊做事的高明之处。昌达公司里面虽然有不少关系网里的人,但也有不少我们自己的。林洛菲进入公司以后,在公司面临困境的时候,林洛菲稍加利诱,他们看到昌达公司大厦将倾,就和林洛菲勾结在一起。利益驱使下人很难不屈从诱惑和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