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月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苍龙藻井，转身离开。

此生，确实再也没见过……

——

三日后，云驰安排好魔族事务，来到珞珈仙府门外。

那日他替青鸾提亲，临走时，逢玉老贼喊他顾西驰，他为什么会喊他顾西驰？

还有，他说他想回二十一世纪，可以找他？

正要敲门，却是一抹白影，凭空出现在他眼前。

“逢玉老贼！”云驰低喝一声。

逢玉并未计较他的称呼，只淡淡道：“看来你恢复记忆了，顾西驰。”

云驰红眸一眯，锋利地盯着逢玉，“为什么这么喊？”

逢玉身上白光闪过，一秒变成了谢韫之的模样，直视着云驰的眼睛，将口罩拉下。

“好久不见，顾西驰。”

云驰瞳孔瞬时一缩，“谢…谢韫之？你竟是谢韫之？你怎么会是谢韫之？”

“谢韫之是我一缕魂魄转世。”

云驰像遭受了晴天霹雳，身形微晃，面露恨意，“是你，逢玉老贼，在现代抢我女朋友，到了这里又抢！”

“顾西驰，我有没有抢，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逢玉容色清冷，口吻轻描淡写，却杀人诛心，“反复强调‘救命恩人’一事是何心思，只有你自己知道！”

云驰脸色骤白，往后退了半步，恍然想起，鱼秀失忆后的那段时间，对他不复当初热情。

他害怕失去，于是一遍遍告诉她他救了她的命，不想她再想起谢韫之。

鱼父鱼母也怕鱼秀再崩溃痛苦，便默认了他的话。

“我承认，卑鄙了些，我太爱她了…”

逢玉从容而又犀利反问，“太爱又怎会在明明意识到自己也喜欢上她时，还让她继续追你？你是喜欢她，还是喜欢被人仰望的她追你时的感觉？”

“不…我真的喜欢她……”云驰唇齿颤抖地反驳着，“真的喜欢的！”

只是他年少时太孩子意气，端着高傲不肯低头承认，他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可你放弃了！”逢玉道。

“我没有放弃！”云驰音调升高，他近千年的寻找可以证明的！

“可在南疆时…”视线相对，逢玉平静如水，“你险些将她烧死，你忘了？”

“你自诩深情，但在面对个人利益时，她的生死，并不在你考虑范围之内，不是吗？”

“若我不救她，她会当场命丧九泉，云驰……”逢玉顿了一下，声音变得冰冷，“你是魔尊，又怎会真的不知后果？”

“我……”一针见血的灵魂拷问，令云驰几乎站不住脚。

他望着地面，目光弹指间变得失常，终于肯直视自己的内心，“是我，是我先放弃了她……”

重逢为保命拿她威胁逢玉的那一秒，他就已经出局了。

其实他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是他困在执念中，不愿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她。

南疆那次……云驰再一次直视自己。

其实早在与龙隽争夺魔尊之位时，他就被权欲浸染了。

他怨天怨地怨逢玉，可自己，却经不起半点推敲。

终究，他也不是最初的顾西驰了……

逢玉未再说一语，打开了时空隧道，将他带回了二十一世纪。

“去吧，你的家人在等你…”

鱼家庄园外，逢玉把顾西驰带到后，就转身回了家。

他的妻子也在等他。

恩怨已了，此后再无瓜葛。

云驰失魂落魄，回望了鱼家别墅一眼，化作一道红光，朝自己家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