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狗剩被救回来之后,草头村的田地里,就多了一个埋头干活的人。
只是这个人,干的不是自己家的活,而是古月家的。
古月赶了几次,见赶不走狗剩,也懒得再理他,只是在每次做饭时,多准备一份饭菜,留给他。
不得不说,狗剩干农活真的是一把好手。如今他饭吃得饱,又有了称手的工具,干起活来,那简直跟飞一样。
地里的庄稼按照古月的喜好,种得满满当当的。如果没有意外,在狗剩的手上,应该会有一个好收成。
回来第二天,何大山就拿到了狗剩赔偿的钱。
祠堂已经修好很久,是摊的村里的人工,因此材料钱便没用去多少。
他知道狗剩家现在日子也不好过,便只拿走了六十贯,给狗剩留了十二贯。
春季的粮食,由于何正义要看着他爹,没什么时间照顾庄稼,收成并不好。
夏收时交完税,又用粮食抵了请人帮忙的工钱,家里的余粮已经不多了。
如今有了钱,好歹可以买上几袋粮食度一下饥荒。
狗剩回村后,见到村里日新月异的模样,而且人身恢复了自由,他早已心灰意冷的心,重新又活了过来。
想到自己就是因为不识字,这才吃了王利的亏。
要是没有古月,自己还要白打五年的长工。
出于这个惨痛的教训,狗剩成了草头村里最努力勤快的人。如今一有空,他就和何正义两人轮流着,去山神庙听程林的课。
如果不是古月,村子里哪有办法请个夫子来授课。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狗剩开始为自己当初对古月的偏见感到羞愧。
因为这种羞愧,他在帮古月干活时,也越发卖力起来。
古月有时站在自己的家门口,看着这个沉默似金,干活似牛的男人,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以自己现在有限的微表情推理知识,实在没办法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理活动。
但是现在有了这么一个人,好像不给工钱也说不过去。
这天,古月拦下了狗剩。
“狗剩,你帮我干了这么久的活。我仔细想了想,干农活我不擅长。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请你帮我照顾这些地,不白干,每个月工钱两贯。你看怎么样?”
“两贯?”狗剩震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忙摆了摆手,道:“不可以这样,古老师救了我,我不过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拿钱算什么?”
见他拒绝得那么干脆,古月也沉下了脸:“要嘛你就拿钱做事,要嘛你给我走。这是我的地,不准你再来。”
狗剩没想到古月翻脸这么快。
他心知古月是不愿占自己的便宜,当然不会生气。只是,这样子拿钱,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狗剩,你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老爹要养,还有一个弟弟没成亲。你不赚钱,让一家子喝西北风啊?”
是啊,村里的人,有能力的都在翻新房了。他家的老屋还是茅草盖的,碰到下雨就会漏。单靠剩下的那一点钱,的确是不够的。
被现实打败的狗剩嗫嚅着道:“那也不用两贯钱,这太多了。”
那个王利,每个月给的工钱也只有一贯而已。如果按十年的契约来算,他一个月其实只有五百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