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芃捂着半边火辣辣的脸,哪里还敢冲他老娘发火。他想起刚才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又不敢求证,只得先陪着小心地问道:“阿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儿子哪里又让阿娘生气了?”
面对卢芃的装傻充愣,卢夫人心里冷笑一声。
这个儿子和卢蕃卢芳全然不同,自小就爱耍一些小心机,小聪明,只是没想到,他现在竟把不堪的心机和心思用到了自己亲弟弟身上。
今天如果不是自己正好过来,亲耳听到秘密,她这个好儿子还不知道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穿好衣服,给我到庆余堂来。”卢夫人不打算给这个儿子留面子。
不趁这个机会敲打敲打,以后一个个都欺到卢芳头上怎么可以。
她可怜的三儿,这段时间不知道吃了什么苦头。
卢芃不清楚他老娘找他什么事,乖乖地起床穿衣洗漱,连早饭都没用,就去了庆余堂。
庆余堂是卢夫人的住所,取意于“积善人家庆有余”。
掀开门帘,卢芃低头走了进去。刚才他问了一圈下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卢夫人生气的原因。
卢芃只当他老娘又在胡乱发作,却没想到,卢夫人是从自己这里听到了阴私而发怒。
卢夫人坐在上首,卢蕃没有出去,被叫了过来,坐在下首。卢芃挨了过来,正想脱鞋上榻,却被卢夫人厉喝了一声:“逆子,跪下。”
她声音极冷,像淬了冰霜一样,没有带一丝温度,卢芃不由抬头看了卢蕃一眼。卢蕃接到弟弟的视线,只是轻微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帮腔说话。
老娘发怒,卢芃不敢不从,地上连个蒲团都没有,就这么跪了下去。屋里虽然生着火盆,并不冰冷,但禁不住地板生硬,他没多久便膝盖疼痛,不由暗暗叫起苦来。
不一会,四个庶子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见卢芃跪着,倒也没人敢上榻。四人分成两排站着,倒像衙门站班的皂役。
又等了一会,卢贵也被找来了,他见自己主子跪着,他不用吩咐,自动跪在了一旁。
卢夫人盯着下跪的两个人,按捺住怒火,冷冷地问道:“卢贵,你家主子让你找了几个乞丐陪三公子?”
卢芃和卢贵俱是一惊,卢贵瞬间看向卢芃,卢芃则是看向他老娘。
两人的心思都是一样,不知道事情是怎么败露的。但卢贵是一介下人,如果承认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和卢芃可不一样。
他咬着牙还没有回答,卢芃已经以首顿地,哭嚎道:“阿娘,儿子冤枉啊!”
卢蕃神情微动。听他老娘的意思,卢芳出事,竟然还有二弟卢芃在里面动的手?
下面几个庶子则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嫡母不是找他们的麻烦,几个嫡兄的事都不叫事。他们三个人干架,最多是卢芳占上风,两个大的落下风,长期以来都是这样的结果。
几个下人纷纷缩了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当做没听到。
八卦虽然好,小命更重要。
主人的阴私,是他们这些下人配听的吗?
卢夫人看着做戏的儿子,只觉胸口一阵阵发疼。她素来没有耐性,等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卢芃的哭嚎声,厉声叫人:“将他的嘴给我堵住。”
下人畏手畏脚地上了前,却哪里敢真的将卢芃的嘴堵住。卢夫人被嚎得心烦意乱,指着下面站着的四个庶子道:“你们几个,拿绳子把他给我绑了,要是堵不上他的嘴,我连你们几个一起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