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第一次显神,那可是他陪着赵氏一起经历的。对于古月,他和别人又有着不一样的感觉。
“你怎么惹你阿娘不高兴了?”论起套话艺术,古月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钱氏焦急地看向她的傻儿子,生怕何俊业将事情真相说出来。
何俊业急得双手连摆,否认了古月给他的罪名:“古老师,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我阿娘看中了我大伯娘的奖品,让我过去要,我只是没答应她而已。”
“哦,”古月转而看向钱氏,“原来村正夫人看中了那匹锦缎。”
古月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声音像含着寒冰一样。
何有正埋怨地看着他的婆娘,在这么多何氏族人面前,做出这种丢脸的事,真是太掉价了。
旁边的村民看着不对,都闭了嘴不敢出声。
王英娘紧紧地抱着那匹绸缎,害怕地往何大猫身边缩了缩。
家里的粮食还要下个月才能收成,可是两亩薄田,就算打下粮来,再缴了官府的夏税,家里也没剩下多少了。
这匹布,要是拿到镇上去,大概还能换一点钱来,存着等到熬不过去的时候买粮食。
她小心地抬头看向自己男人,何大猫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拍了拍她,示意她不用担心。
王英娘展开眉眼,对她男人露出一点微笑。
这个男人,待她极好,是家中父兄都比不上的好,她不忍心看着这么好的人,为了一点粮食操心烦恼。
公公去世后,小叔和弟妹分家时带走了大部分的家产,只留下一个失去了劳力的婆婆。
想到何大猫终日皱着的眉头,王英娘心里泛起一阵苦意。
自己的男人,终究是太仁厚了。
只是这些话,她却是不能对旁人说的。
说得好听点,她是何家娶进门的儿媳,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是被家里卖掉的。
知道何大猫是个残疾的时候,王英娘心里其实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到了草头村这半年,特别是分家后,她吃的穿的,何大猫都宁愿苛待自己,也不会少了她的。
她又不是个石头心肠,自然会被何大猫捂暖了心。
古月看着钱氏身上鲜艳的新衣,不解地问道:“我听说这次分家,何村正可没有手下留情,只留了一座老屋,一个老娘和两亩薄田给大哥。怎么,这家产还没分清,连何族长家今天这刚得的奖品,也要抵了出去吗?”
古月的言辞犀利中带着浓浓的讽刺,何有正在众人面前不敢抬头。
钱氏结结巴巴地辩道:“那房子刚刚翻建过,也是极新的。至于婆婆,按惯例,不都是要跟着长子住的吗?再说那田,大伯哥的脚不方便,大家都是看得到的,只有大嫂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分多了也是白白长草。家中的钱财,那都是我当家的挣下的,自然是要拿回我家的……”
何有正越听越想上前将那蠢婆娘的嘴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