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守着国丧,皇宫里的年夜显得很是冷清。沐乘风依例赏了重臣几道菜,便早早地回寝宫了。
北燕的捷报已经传来两天了,只是因为过年封印,虽然是喜事,也并没有让他特意诏告天下。
就像古月说的,做人要低调,扮猪吃老虎都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要最后的成果结结实实地落进了自己的口袋,管别人说什么呢。
歌功颂德也好,恶毒咒骂也罢,反正无关痛痒,随人自便。
同一个皇宫里,戚婕妤看着为她布菜的宫人,心里酸涩,却不敢表露一丝一毫出来。
有了守丧的借口,沐乘风更是连她的寝殿都没有踏进过一次。她每每不死心,带着亲手做好的羹汤过去看望,但是对着案桌上满满的奏折,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同沐乘风说出接下来的话。
应该满足吧,戚婕妤有时也会安慰自己,好歹后宫之中只有她一个人存在。其他世家想要塞进来的女子,都被沐乘风以守国丧为由,拒了回去。
皇家规矩大如天,没有沐乘风的允许,她的家人是不能进宫看望的。从六皇子府搬到皇宫中,好像地方大了,她的心却变小了。
守着这么风姿俊朗的夫君,要怎么样的幸福才叫不为过呢?
戚婕妤苦笑了一下。
连她家人都不知道,她现在仍是完璧无瑕,只以为她不过清秀之姿,却运气爆棚,能够独得沐乘风的宠爱,也在想办法要再送一两个族妹进宫呢。
按惯例,正月初一宣室殿笔试,是用来考核各地官员的能力。
毕竟,在察举制中,关系疏通到了,上官可能会写得天花乱坠。但是如果得罪了上官,评语也有可能被一片抹黑。
真实情况如何,都不如当场考核一下来得直观。
春闱还没开始,沿用的旧例只能继续。也许等到明年,宣室殿的笔试考核就会成为山越国的历史。
王清丰又到了三年一次的考核,没了古月的相助,他的政绩只能算是稳重有余,惊艳不足。因此这一次的绩考,他依然是温陵的知州,官位没有变动。
正月十五,昭告过天地,沐乘风下令集结军队,开始对南闽国的攻打。
至于北燕,在镇远县一役损失了近万人后,剩下的俘虏都被迁徙到内地当了奴隶。
去年北燕自己的内战,消耗的战斗力量就不止十万人。扣去老弱病残和妇孺,现在能调动打仗的人员不足十万。
在天灾面前,北燕的贵族没有想着共抗难关,而是想着互相蚕食对方。对人口数量本就不占优势的北燕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北燕自顾不暇,它的威胁暂时可以搁置,而答应了古月要拿下的南闽国,被沐乘风放在了第一位。
因为瘟疫的爆发,加上木提身世的流言,人们都相信这是上天对得位不正的人降下的惩罚。
最先对这惩罚做出反应的,是南闽国一个崇拜蛇图腾的部落。这个部落名叫那迦,以操纵驱蛇而闻名。
南闽有限的兵力被木提派去镇压,其结果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有了那迦的反叛,剩下的部落也纷纷举起反抗的大旗,像星火燎原一样,在南闽迅速蔓延开来。
军队里开始出现一个接一个的逃兵,由于木提的挥霍无度,国库空虚,连军中的伙食都不能保证,而且上阵杀敌还有送命的危险。
相比之下,现在的南闽到处都是空置的村庄,哪怕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萧成元原以为在南闽境内会打上几仗,没想到这一踏上南闽,不但没有见到任何规模的反击,甚至可以说,连个人烟都没有。
两国的边境防务,松垮得如同虚设。
做了几个月的准备,长驱直入的山越人没有势如破竹的喜悦,心里反而升起了浓浓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