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殿试,厚积薄发的蒲逢春名次高居第九,如今已然成为了种道境级别的读书人。
按道理来说,他确实是需要离开沛县,升迁到一个新的地方,管辖更大的区域了。
“或许就是咱们石府?”有村民说道,这也算是最正常的升迁方式了,熟门熟路更好管辖。
然而蒲逢春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去了豫州的安阳府。”
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姜母震惊地说:“您被调去了咱们家?”
其他人包括姜陵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豫州和宁州都是沈家布满爪牙的州区,蒲逢春与姜陵之间的关系几乎透明,这么一个明显的保皇党要是去了豫州,不受排挤才怪了!
“难道沈家又在从中作梗?”姜陵脸色一下阴沉下去,恨不得当即就拿出官印让女帝颁布调令。
蒲逢春又摇了摇头,微笑道:“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我们不能因为前方全是泥泞就一直绕路,总要有人做那开路之人,这样才能与后世方便。”
听闻这话,人们心底咯噔一声。
原来蒲逢春要以自己的官途作为赌注,为皇室在铁桶一块的豫州上撕下一道口子!
沈家势强,孤身进入敌人老巢,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一个不小心,失去了官身事小,文道崩溃那可就完了!
蒲逢春正值壮年,厚积薄发,根基深厚,未必不能更进一步,踏入四象境。
“此事风险极大,您可考虑清楚?”姜陵沉声道。
“心意已决,无需再劝。”蒲逢春含笑点头。
姜陵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蒲新知,心中叹息一声,看来他的家人早已做出规劝。
耿自诚注意到气氛有些凝固,连忙说道:“怎么明明是不醉不归的夜,怎么个个都死气沉沉的?别忘了,姜陵可是要考入圣院,当半圣的!都给我开心起来!”
俞梅补上一句:“对呀对呀,要不姜陵你写首诗助助兴?”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人群,听闻这话,个个都如同见到了食物的饿狼,一双双眼睛陡然亮起。
人群如水流般朝着两侧让开,视野尽头的裴勇大叔抱着一个大桌子走了上来。
姜陵哭笑不得地说:“原来你们早就在这等着我了。”
人们嘿嘿直笑,没过一会桌子上便摆满了准备好的文房四宝。
听说姜陵要作诗后,这一张桌子的四面八方顿时围满了人。
豆丁大的稚童坐在父亲的脖子上探直脑袋,大气不敢出,生怕吵到姜陵。
“既然如此……”
姜陵沉思片刻,提笔沾墨,当即作写。
元日。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嗡!
紫色的贯州宝光冲天而起,远方的沛县响起了一阵冲天的鞭炮声。
新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