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那年,大陆上下起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门外一夜的积雪甚至能够淹没我的腰线。
要不是因为父亲的缘故,一家子在这都城中好歹还有一处带墙的破旧小院。
我都怀疑没有修为的我,将会和那些路边的乞丐一样冻死在夜里。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天的场景。
天才蒙蒙亮,作为长子的我就不得不和母亲一起提着扫帚出屋,打扫院子与大门。
我一边扫,一边思考着修为因何而停滞。
没想到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咔擦咔擦”的声音……
我听出那是车轮碾过积雪发出来的声响,可这附近的人家都和我们一样,好也好的有限,谁能认识家里开得起马车的人?
真相很快就大白了。
屋外响起了母亲难以置信的惊泣声,我扔下扫帚就往外跑,旋即便看到了三个身着黑色官服的男人。
他们的脸挂着一层浅浅的白霜,肌肉像是被冻僵了,眼神麻木漠然。
为首的男人一个抬手,身后的手下顿时动作利索地将一具早已干硬的尸体放在了我们家门前。
那是父亲的脸,即便已经一年没有看见,我也不可能忘记。
男人随手将一个装着钱的布包扔在母亲脚下的积雪里,临走前,只留下了淡淡的一句。
“三天后,我会再来。”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只是望着父亲的尸体有些许感慨。
啊,这么快就死了,为什么就不能继续坚持坚持,至少等我找到恢复修复的办法呢?
街坊邻居一片死寂,耳边只有风雪的声音,好像连报时的公鸡的嘴巴都被捂了起来。
他们看似还在睡,但我知道他们醒着。
过不了几天,母亲“寡妇”的身份还有我们一家“没有爸爸”的信息就会像乘着翅膀般,飞向街道的每一处角落。
哭红眼睛的母亲让我帮忙,一人一边,抬起担架将父亲带进了屋子。
我盯着父亲没有血色的脸,实在是哭不出来。
毕竟无论怎么说,他都算不上是一位合格的父亲。
物质与陪伴,他都没有给予我们。
每次回来,也只是躺在炕上喝得酩酊大醉,醒着的时候则会带着所剩无几的钱流连赌场……
我没跟他说过几次话,然而他那贫瘠的智慧,却一厢情愿的认为孩子大了自然就会跟父亲熟。
母亲哭了一个早上,弟弟妹妹不敢出屋,于是只能我来做饭。
等到了晚上,母亲才主动提起今天那个男人所说的话。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父亲做的工作是世袭的,家里每一代都需要有一个人向朝廷效力。
如今父亲死了,我们家就需要有新的人去顶替他的工作。
唯有这样,我们一家才能继续在这冰天雪地,吃人不吐骨头的都城里挣扎求存。
感受着母亲惭愧,但又隐含期盼的眼光。
我扫了一眼弟弟妹妹,一个七岁,一个五岁。
虽然弟弟的体型相比于同龄人要健硕一点,但若真让他去为朝廷工作,或许要不了多久,我还是得出手。
正好,待在这个家中,我始终想不出恢复修为的办法。
或许主动生变,引来外力,去到一个新的环境,我反而能够找到问题的答案。
所以我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