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颓然,扯开话题轻声道:“范兄,我认识了一个小子,很有趣。他很崇拜我,老了老了特别喜欢被小字辈用那种眼光看着,嘿嘿……是不是有点为老不尊?!他竟然能看出我的不开心,才多点大。他明里暗里说我就是个大嘴巴,既然有些事放下就不该去管。但你知道吗?他认定的事他自己却坚持践行。”
范纯仁没接,这时候不需要他说什么。
苏轼说:“他以为我是喜欢他这点,其实根本不是,我更喜欢的恰恰是他认定前,那时候他的犹豫不决患得患失,那才是人真实的样子。不过,认定了就不能后悔了,认定了就做,将来如何你是顾不得了的。”
苏轼说:“他可是来自太原,都没听他说认识你,你跑去那边修身养性,多认识几个小辈那多好玩,整天一群老男人聊来扯去,有啥意思?”
范纯仁看着苏轼:“姓杨的?”
苏轼哟嚯了一声:“你还是知道点嘛?!认识啊?!”
范纯仁摇头:“我认识他父亲!离开太原前,我偷偷去了那个顔楼,顔楼的那份合约让我第一次关注那个家族,后来杨兴武到太原,那个案子他办得非常好,因为顔楼我原本以为他不会这么做,毕竟那事更赚钱。”
范纯仁道:“说来好笑,顔楼里面能听到最多的恰恰是那个家,趣事也好琐事也罢,一个能把家和顔楼都经营成那般模样的,这个家族就差不到哪里去了。”
苏轼怒了:“他岳丈对我还持弟子礼呢!”
范纯仁不屑了:“你就坏在这点上了,还别人岳丈?!自己一张大嘴巴,门生故旧还一大堆,我都不是替你担心,我是替他们担心。怎么只说他?”
苏轼说:“就认识这么个小毛头,其他人有什么好说,都这么大年纪,必须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范纯仁道:“将门的人在开封混这混那,能有什么作为?你要是为他好,还不如让他走。”
苏轼说:“小孩子总有小孩子的想法,哦……大人们都想蹲在这开封,到了小孩就担心这里纸醉金迷了?!”
范纯仁冷冷的说:“我在开封立业吗?你在开封立业吗?杨兴武在开封立业?!”
苏轼懒得争论了:“你就这点不好,什么事都正正经经!你就不能看开点,放开心态看看小孩子玩不好吗?!”
范纯仁也不想继续争这个:“行了,你说的我知道了!走吧……去下政事堂!”
这算不算一种托孤?!
(历史上,车盖亭案应该是范纯仁出知太原直接原因,他是强烈反对以言论罪的。他不离开京城,很多事办不下去。事情办完了,高太后又赶紧把他拉了回来。本书他早点出去也早点回来了,给带主角光环的人留点奥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