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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奇和潘易岭正在一处凉亭喝茶,这是他们翁婿回太原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坐在一起闲聊,前段时间大家都忙,并没有深入交流。
潘易岭说:“怎么,你今日给我行礼都认真很多。”
杨元奇道:“总以为岳丈是亲戚,待我又甚厚,一时间竟然忘记岳丈更是一个熟读诗书礼乐践行自我理念的先生。”
潘易岭笑道:“还是反过来好,先生在前面,更是你的岳丈。要不,我那女儿都跟我过不去。”
杨元奇舔着脸就说:“那就行!那小子就说了啊。”
潘易岭道:“好像我不允,你就不说了一样。”
杨元奇说:“总希望你开心的听,你把岳丈放最重要位置,还是得多虑及自身,你要真有事,杨家在官场不一定有事,但我这个家就不成家咯。那比较一下,还是这个重要吧。”
潘易岭把话题岔开:“这事已然过去,就不要再说了吧。”
杨元奇认真的说:“之于杨家最重要的是人,对于岳丈来说其实亦然如此。岳丈不想我去折腾,把秦姐和潘近峰提前送回太原,就是这么打算。那有些事何必执着,不是要岳丈去苟且,而是暂且放下。”
潘易岭摇头道:“不说这事了你又非得说。有些事一旦放下那是不是很多事都能暂且放下?你呢?”
杨元奇无语,很多时候他也放不下。
杨元奇知道像潘易岭这种进士,心中的理念不是他劝诫就能更改,何况他也不能因为这个过多劝诫,关于勇敢,作为家人的他本来就矛盾,这并不是错。反过头来,在家人眼中,杨元奇有时候也很勇敢。
潘易岭见杨元奇寂寂无声,内心叹息。他自认他有自己的骨气,他眼前这个女婿呢?不一样如此。潘易岭更不希望杨元奇去西北沙场,那并不是杨元奇唯一能走的路。
潘易岭和潘金莲在开封时候,那段日子杨元奇就在战场,他看到自己女儿的疼痛,也是那个时候潘易岭对于杨元奇有几房妻妾不再言语,他觉得那个时候潘金莲更需要的不是他这个父亲,而是李师师那个姐妹,她们在相互支撑,等着自己的夫君安然回家。
杨元奇也是内心一叹,有的事大家都懂,不说也罢。那是一个士子骨子里的骄傲,历史北宋走到最后那个黯然的结局,恰恰是太多士子没了应有的骄傲。失去这种骄傲,他们没有了直面危机的勇气,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脊梁。
杨元奇问:“岳丈打算这里教几年书?”
潘易岭乐呵了:“这五年官场生涯,自己都被俗世迷了眼,刚好能安静坐下来,把这几年所见所得理一理,顺便教教几个学生。”
潘易岭又说:“我问了潘近柊,要他看能不能脱出手几年,事情给秦可儿、刘氏和潘金梅就好。他毕竟还有机会,起码举解试过去啊。你呢……哎!”
潘易岭和杨元奇默然相望,这是一个大家都清楚的答案,杨元奇不会走科举道路,从他踏上战场那刻起,未来就已经在路上。
夕阳如血。远处,秦可儿和潘金莲正在嘀嘀咕咕,望着亭子中那对翁婿,她们一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