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这话就是带节奏,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显然他是不认同政事堂关于推进和谈的说法,要不他不用节外生枝,顺着政事堂讨论的话敲定就是。至于张孝纯和杨元奇的看法其实不重要,重要在于如果政事堂有他的人,他们就能懂这话的意思。
赵煦知道政事堂现在没有人会帮他,他们更希望息战安民,这毕竟是个机会。但他这话说出来,政事堂也不能不回复,他可以把事情先拖一拖先。
政事堂也如他所料,大家哪怕认为这样会拖慢进程,最后结果也是宣张孝纯和杨元奇觐见,因为他这个说法是符合逻辑的。前方使节团有疑虑,现在还有人刚刚回到开封,那听听他们的意见并无不可。
赵煦离开以后,政事堂群相心思各异,都是在这个大染缸混的人,在政事堂左右相,所有副相都一个论调的情况下,这事竟然未当庭通过,赵煦的态度就可想而知。
吕大防甚至有点责怪范纯仁,因为范纯仁是第一个同意召张孝纯和杨元奇进来的。
范纯仁的回复也很直接:“官家这个提议是合理的,我们纵然有自己的想法,使节团的几个成员是政事堂提请的,最后决策却不管不顾他们的意见,对决策毫无益处。”实际其他副相并没有强烈反对范纯仁,也是鉴于此,赵煦的说法没问题,他还是这大宋朝的官家。
韩忠彦说:“官家年纪尚轻,气势就盛,这两年宋夏边境之战,我们还取得不大不小的优势,我是担心他认为西夏是可以攻伐的。”
尚书右丞郑雍还想问问其他副相的意见,要不要再去劝劝官家,或者直接找下高太后,苏辙拦了下来:“太后病重,政事堂既然同意让张孝纯和杨元奇明日过来说明,现在又折腾这事,非君子所为。”
韩忠彦这时候也是认为既然已经议定就不做更改。
这时候尚书左丞梁焘却道:“各位相公,我年老体衰,最近更是感觉心力憔悴,今日政事堂议事,我就有点力不从心,感觉头晕眼花,想来我也该走了。这事你们要还有争议自行去就是,明日我告老的折子会上来,也到了回乡的时候了。这朝堂大事和我就没什么干系了。”
众人面面相觑,梁焘没等众人的挽留,直接长揖转身离去。留在政事堂的人更是心神震动,他这是求去,都不是自请外出,而以他的年纪,以病重求去无人好挽留,天是真的要变了么!这月是元佑八年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