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枢密院离开,杨元奇赶去开封天波府致歉。
杨兴真见着他来,没再埋怨,来的晚点是小事,来了就好。
杨兴真说:“年前问你母亲是否来开封过节,她想着在陈留看家,两家倒是生疏了?!”
杨元奇回道:“陈留山清水秀,那里养着舒服,母亲也不喜欢开封的繁华,在她看来有点吵闹。”
杨兴真道:“唉,你们撤出开封,杨家大好的形势戛然而止,我这个族长内心有愧。”他这话不是谦辞,开封杨家要是强势或者在中枢有点影响力,太原不会这么被动。作为天波府,他们长期驻足开封,这里头的关系更该他们维系,特别是和勋贵这个群体。
杨元奇说:“叔父别自责,比起文广老爷子离世时候,现在情况好上不少。”
杨兴真道:“你婶子这些天回了娘家,关于爵位的事你母亲和我谈过,你父亲那边我没有去信,你既然来了,我就问问你,你究竟作何想法?”杨兴真清楚爵位继承最大的变数就是杨元奇。
杨元奇说:“叔叔直言问起我也不藏着掖着,李清照的事不过是最后的诱因,所谓勋爵我自信也有能力获得,不是非得这个开国男。我需要的是天波杨府这个承载荣耀的名声,这百年来,因为怜悯或者其他也罢,朝堂给这个牌子镀上了一层金,关于勇武关于忠义关于责任。这个爵位并不高,它在平民百姓上地位却不同,在很多战士眼里也不一样。我在西北统兵,需要用这个来强化自己,这是一种缥缈的感觉,我代表了百年前一个将门世家的承继,这会让我蒙上一层光环,就像一个旗帜,在关键时候会起到一种心灵寄托的作用,就像天波府后院那个灵堂,它实际是杨家人的根。”
杨元奇继续道:“小时候关于读书还是习武,我多有犹豫。现在不同,身为杨家人,就该行武事,带领将士们在战场上直面异族。杨家人丁不旺,不能以家族凝聚人心,这也不是我所愿,天波杨家这个牌子可以让我凝聚更多的人。”
杨兴真内心翻滚,杨元奇在西北做的就是将门行事,所以太原杨家会撤出开封,将门和开封官家利益上是有不同的。他要的是当年那个“麟州杨家”。
杨兴真说:“大宋……”
杨元奇道:“大宋是那个大宋,杨家也是杨家。杨家是大宋的杨家,同时可以是麟州或者定边杨家,麟州和定边本就属于大宋的州府。”
杨兴真想到了百年前的折家和杨家,现在的折家和杨家。这是杨元奇的野望,也曾经是老杨家的野望。
杨兴真说:“跻身开封皇亲贵戚不更好?”杨家不是没这个机会,现在就有杨过和赵灵儿的婚约,开封贵族也已经对杨家打开了门,特别是到下一代,很多家族是愿意和杨家联姻的。
杨元奇摇头却不再解释,这也解释不来,总不至于说也许不久将来开封都没了。
杨兴真想想也做罢,这些年朝堂政策屡次转向,谁知道会不会一朝天子一朝臣。
杨兴真说:“你能跟我直说这些很好,我回头好好寻思。元勇和垣希还在后院等你,你去看下弟弟妹妹吧。”
杨元奇告辞出去。关于未来杨元奇也没有确定的方向,他有的不过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这也不是能和叔叔沟通交流的,他能说的只是这些。
去后院看了弟弟妹妹,杨元奇离开天波府竟然有种无处容身的感觉。无聊闲逛一会他竟然又到了孟家。
孟府门子有些奇怪,没听说杨元奇要来,不过两家通好,他们赶紧把杨元奇迎了进来。
杨元奇道:“孟大哥和嫂子呢?”
孟府门子说:“一家人都去郊外拜祭先人,就真人还在院子。她不能离开孟府。”
杨元奇也没想其他,直接过去。
孟婵一脸诧异的看着丫头把杨元奇引进来,问道:“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他们都去郊外了。”
杨元奇道:“刚才无处可去,走着走着就到你们家门口,进来喝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