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政事堂。
曾布等政事堂群相请向太后权且一起处分军国重事。向太后拒绝道:“兄终弟及,官家已经成年,何必还要我这个老婆子垂帘听政。”
官家赵佶这时候做出了表率,恳切的说:“太后,我一直在外做王爷,从不理会这些军国大事,仓促之间如何熟悉,要是闹出事故于大宋无益,先皇刚刚大行,还请太后训政以安朝堂。”
赵佶拱手把权力让出去,不能不说他的聪明和理智。他这个官家是向太后一手捧上来的,朝政他也确实不熟悉,他才刚满二十,不缺时间。他的这个态度已经为他赢来满堂喝彩。
政事堂群相再次督请向太后训政,大宋又一次来到由太后主政的时代。政事堂这群新党的相公们,他们得为自己的这个选择付出代价。训政这个词看似比垂帘听政更为激进,实则并不如听政那样,“训”是为培训,这更像一种共治,决议也是由赵佶先选择,最后由他交给向太后再商议确定。
朝廷中枢以吏部尚书召大名府韩忠彦回朝,以礼部尚书召真定府李清臣回朝,进右正言黄履为资政殿大学士简侍读。
李清臣不再多述,作为新党中坚,他实在是类似旧党范纯仁的官员,谨守士子底线道德。黄履是相对激进一些的新党,在政治上影响不大,算是新党后期之秀。
韩忠彦则是不折不扣的旧党中坚,当年旧党当朝,他就知枢密院,这次也重新回朝。
似乎每个当政的宋朝主子最初登基都是如此,尝试弥补新旧两党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伤疤,这也是一种表态,新旧两党不要如此对立。就政治而言,到了赵佶这个时代,这已是一种天真。这个时候的士子集团已经完全分裂,以前相互之间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各种各样的相互攻讦,在道德上出现了“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高太后去世,赵煦当政六年用章惇为相,章惇治政能力很强,他领头的新党对旧党的打压同样最狠。当时,随着李清臣外放立朝和许将越发的沉默,政事堂群相职位并未补齐,后期甚至谏台都失去作用。章惇少了掣肘,为了自身的权威,他一直不遗余力打压其他人,也能办成很多事。
章惇为山陵使,这是每个首相的惯例,他的尚书左仆射还在,但这个时候章惇已不再发言保持沉默,曾布事实上话语权最重。
韩忠彦、李清臣和黄履的任职出自赵佶,有向太后的意志在。朝堂所有的官员清楚这不是他们三个人的终点,奏对后一般是充任政事堂各副相职位。
向太后理念方面是偏向旧党,向太后和当年高太后有个最大的不同,她对治政并不感兴趣,她真正想抓在手里的是宫中的权利,打理后宫和宗正府这些皇族事宜。
向太后和赵佶这个组合很有温情,相互配合。向太后喜爱赵佶,赵佶尊重向太后。赵佶生母走得很早,向太后是他嫡母,从小就很照顾他。赵佶做闲散王爷时候封赏就最重。
向太后把精力放在了后宫,她把孟婵召回来复皇后之位,追封赵佶已故母亲为太妃,同时寻陈太妃亲族后人赐予闲散官职。赵佶最初不在意,他和母亲这族基本断了联系。后来还是身边人给赵佶解释,这是从身份上提升他的地位。他是官家,他的母亲不能只是一个去世的先帝妃子。投桃报李,赵佶也提升了向太后娘家一族的官职和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