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非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党人碑怎么会对他没有影响,榜单上全是自己的先生、知交、旧识、老者,他们和他们的后人当如何?!
李清照想过去安慰,杨元奇说道:“清照,你和婶子去花园逛逛,我来陪陪李叔吧。”
李清照正要拒绝,王氏点点头拉着她出去。
杨元奇摆好酒,两个人对酌,一杯一杯,幸好杨元奇醒目,弄来极淡的桂花酿。
李格非问出了当年苏轼在岭南最忐忑的一问:“我们错了吗?”不过他问的是“我们”,苏轼问的是“我”。
杨元奇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时代错了!”李格非是新党吗?是!但他并不是这场波澜壮阔跌宕起伏中的弄潮儿,他最大的错误是苏轼的学生。
李格非看向杨元奇,杨元奇说道:“或许你走到那个位置,你也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但这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或许。你并没有做过什么。先生他们,是真的错了,所以当年种的因就有今天的果。”关于这点他从不讳言,这是他们所有人整体的错。
李格非:“我走到那个位置?是不是所有走到那个位置的人都在错。”
杨元奇摇头:“自从以来,政治从来都是血腥,皇室和外戚之争,外朝与内廷之争,文武之争,中枢与地方之争……诸如此类,举不胜举新旧两党之争就是因为当士大夫权利极其稳固,没有了制衡,自身就会分裂。不说新旧,哪个党占据绝对优势时候一样会分裂。”
李格非苦笑:“按你这个说法,怎么都无可避免。”
杨元奇认真理了理思路道“我觉得不是制衡不对,是制衡的群体不对,它是缺了一角的。韩公廉大人曾说数理几何之中,最稳固的平衡应该是三角。政权也该如此。比如朝堂应该文臣武将,最好还有代表另外一种势力的人。”杨元奇不过想和李格非聊聊,关于这些他没有答案,历史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李格非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为将门这个群体说话。”
杨元奇说:“李叔,文定国武安邦,一个代表安邦的群体,没有一点话语权,你认为对吗?!五代十国那是因为武全面压制了文,造成生灵涂炭。但没有了武,文又如何保国,别把西夏拿来说,北面的辽国呢!大宋曾有过再现汉唐的底气,最后无疾而终,究其原因是没有武,因为这代表热血勇气,拿起剑砍人的直抒胸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讲道理的。”
李格非沉默。他不是接受杨元奇的说法,而是这实在是没有结果的争论。
李格非真正放下心事是杨元奇来陪他说话,他没发现己心,对他这个女婿,他是如此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