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龙也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
“师父,那舅舅,你们两个人好好说。
可别动手啊,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戴天理强忍着怒气,对那图鲁说道:
“那图鲁,当年我给你撂了一句话。
这辈子你要是不把鸦片戒了,什么灾什么祸。
这辈子都得跟着你,行,是个爷们儿。
还真把大烟给戒了,这点师兄是真的佩服你。
今天我再撂一句话给你,那虾米不是个好东西。
你把他留在身边,早晚得祸害死你!”
那图鲁笑着说道:
“戴天理,我怎么用人,用不着你教我。”
戴天理回答:
“行,那团长,来,我给你倒茶。”
那图鲁说道:
“师兄,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啊。”
王海龙也震惊地看着戴天理,不知道戴天理为什么突然对那图鲁低头。
戴天理说道:
“对,我在求你。
看在师兄弟的份儿上,饶过我一家成吗?”
王海龙问那图鲁:
“那舅舅,你对我师父家做了什么吗?”
戴天理责备道:
“海龙,这里没有你的事儿,别说话!”
王海龙只好闭嘴。
那图鲁接过戴天理给他倒的茶,却把茶水浇在了桌子上,然后说道:
“不行啊,东北军撤进了关。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弄到了留在热河的这个差事吗?
我就是为了收拾你,收拾你们戴家。
你现在跟我求饶,十九年前干什么去了?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看在师兄弟的份儿上,放了我们那家一马呢?
我还告诉你,只要我在热河一天。
你们戴家就别想踏踏实实地做生意,你知道我为什么用虾米吗?
我就是想用虾米来恶心你们,从今以后。
天天让虾米去找你们戴家的茬儿,什么时候把你爹给气死了。
什么时候算完,你不是想跟我鱼死网破吗?
我不怕,气死你爹,再弄死你。
我就够本儿了,呵呵。”
王海龙看着那图鲁,默默地攥起了拳头。
戴天理离开了茶楼,那图鲁笑着对王海龙说道:
“大外甥,你这师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跟我求饶,这可能吗?”
王海龙尴尬地朝那图鲁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图鲁去了都统府,王海龙朝那家走去。
路过戴家的粮栈时,王海龙想了想,走了进去。
“哟,大侄子,你怎么来了?”
艾财神看到王海龙,非常高兴。
李妮妮看到王海龙,目光忍不住注视他。
王海龙把艾财神拉到一边,问道:
“财神叔叔,刚才我师父跟那图鲁在二仙居的茶楼里喝茶。
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艾财神叹了口气,说道:
“大侄子,这那图鲁就是个畜牲啊!
他派虾米来粮栈里捣乱,糟蹋粮食。
你看,这不刚收拾好。”
王海龙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呵呵,也就这些损招儿。
不过那图鲁是想不出来这种办法的,一定是虾米。”
艾财神说道:
“总有一天,我一定要把那个虾米掐死!”
戴天理来到书房,跪在了戴翰霆的面前。
戴翰霆问他:
“怎么了?怎么跪下了?”
戴天理叹了口气,说道:
“爹,您说的是对的。
那图鲁这次回到热河,就是为了给那家报仇的。
咱惹不起,但是咱躲得起。
爹,我琢磨着,咱们全家搬去山海关吧。
这些年我总往山海关跑,不是从那里进粮食吗?
那地方我熟,我还看上了一家店铺。
咱索性,把粮栈开那儿去吧。”
戴翰霆回答:
“这主意好,就去山海关,越快越好。”
戴天理站起来,对戴翰霆说道:
“爹,您看您都多大岁数了。
还让您这一路颠簸,真是对不起。”
戴翰霆说道:
“谁说我要走?”
戴天理问道:
“爹,您不走啊。”
戴翰霆摆了下手,说道:
“我生在热河,长在热河。
这么大岁数了,我故土难离了。
你说我都七八十岁了,我哪儿走的动啊?”
王海龙回到那家,看到虾米进了宏盛堂大药房里,便也跟了进去。
“你是谁啊?”
虾米见王海龙衣着华丽,问他。
王海龙说道:
“你是虾米,你应该知道我,我现在是那图鲁的外甥。”
虾米咽了下口水,他是知道王海龙的事情的,忙说道:
“您请,您请。”
那图鲁见王海龙也跟了进来,便说道:
“海龙,你来做什么?”
王海龙说道:
“没什么啊,待着无聊。
那舅舅,你们聊天吧,我不打扰你们。”
那图鲁问虾米:
“查的怎么样了?”
虾米回答:
“把粮栈翻了个底朝天,粮食倒是糟践不少。”
那图鲁骂道:
“那管个屁用!虾米,你一定要给我想个辙。
收拾戴天理,必须拿到上的了台面的证据。
戴天理不是那些叫花子的头吗?这么多年了。
那些叫花子就没有惹什么事吗?”
虾米回答:
“那爷,兄弟我在监狱里待了十多年啊。
这才刚放出来没几天,有很多事情还没有抓到手里。
您再宽限我几天,就几天。”
王海龙也说道:
“那舅舅,虾米说的有道理。
他这因为你,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
您该好好犒劳他才是,他这还尽心尽力的。
再宽限他几日吧,和戴家来日方长不是?”
虾米疑惑地看向王海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
那图鲁对虾米说:
“给你三天时间,这两天我要去趟鸡冠子山看看我老姐和姐夫。
三天后我回来,你必须要给我拿到切实的证据。”
虾米说道:
“那爷,您就瞧好吧。”
那图鲁离开了大药房,虾米走到王海龙的跟前,问王海龙:
“少爷,您刚才为什么帮我说话啊?”
王海龙笑着说道:
“没什么啊,举手之劳罢了。
我的那舅舅身边也没有什么知心人,只有你。
你一定要好好干啊,好处一定不会少了你的。”
虾米谄媚地说道:
“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少爷,您以后有什么需要虾米效劳的,虾米在所不辞。
只求少爷多在那爷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就成,呵呵。”
王海龙朝他笑了笑,离开了大药房。
王海龙的心里盘算着,先笼络一下虾米,再找个机会弄死他。
就算不弄死虾米,也可以利用他,知道一些那图鲁的计划。
戴家,戴翰霆对戴天理说:
“你呢,就到山海关,躲他个一年两年。
我就在热河待着,还能给你当眼睛啊。
那图鲁要是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我还能给你递个信儿不是?
平常呢,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也不找他麻烦,他也找不着我。
他要是真敢动我,我就跟他一命抵一命。
到时候咱们戴家不就平安了吗?是不是?”
戴天理说道: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戴翰霆笑着说道:
“呵呵,别当真,我就这么一说。
那图鲁不傻,他要对付的是你,不是我。
跟我这七老八十的,他不值当。
有一条,若男你必须带走。
这孩子啊,从小就被我和她姥姥给惯坏了。
那天我听白金柜说,在丽正门前,若男还要朝警察扔飞刀呢!
吓了我一身汗啊,你必须把若男带走。
带在你身边,严加管教。”
戴天理说道:
“爹,都听您的。
但是九斤不能带走,他得留在你身边。”
戴翰霆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可舍不得我大孙子。”
戴天理走进院子里,看到了白金柜,他的手里还拿着点心。
白金柜喊道:“东家。”
戴天理问他:
“金柜,二小姐又支使你买东西去了?”
白金柜急忙解释:
“不,不是这个。
这个是我给亲家奶奶买的,是这样的。
二道牌楼周老爷家明天要办喜事,就在咱们柜上。
订了一百斤上好的白面,刚才财神大掌柜让我给送过去。
他们家的门口,不是有个卖驴打滚儿的小店吗?
我就顺便买了点儿,孝敬孝敬亲家奶奶。”
戴天理说道:
“呵呵,她确实爱吃这个。
以前黄小七会做,这他不当管家了,家里也没人给做了。
但是你孝敬也不能用自己的钱啊,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呢?
走,跟我去柜上支现银去。”
白金柜急忙说道:
“东家,那可不行。
这是我的心意,我从小就没爹没娘。
十来岁就在您家学徒,亲家奶奶一直对我很好。
缝缝补补,洗洗涮涮的。
都是她老人家照顾着我,我长这么大。
就穿过这一件新衣服,也是亲家奶奶亲手给我做的。
您说她这么大岁数了,还点灯熬油的。
那我这个当小辈的,不得表表孝心吗?”
戴天理听着白金柜说的话,有些感动,笑着对他说道:
“好,有孝心好,赶紧给送去。”
白金柜高兴地跑进屋里,去找何七姑。
何七姑打开牛皮纸,看着里面的驴打滚儿,开心极了,对白金柜说道:
“金柜啊,你可真会买呀。
你咋知道,我最得意这一口呢?”
白金柜笑着说道:
“亲家奶奶,这有心人办有心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