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她放肆!”
此时宫人进来禀告:“娘娘,陈王殿下下学回来了。”
王皇后正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没空理会这个便宜儿子,只摆摆手道:“让他先回寝殿吧,本宫还有事。”
听到回复后,李忠点点头,便回到自己的寝殿吃午膳,然后趁着伺候的宫人歇午晌的功夫,偷偷从床上起来,溜到外边去了。
冷宫之中,刘氏也正在吃午饭。
一张又硬又干,不知放了多久的胡饼,和一碗没有半点油星,冷透了的青菜,便是她这一天的全部吃食。
刘氏虽是宫人出身,但因伺候陛下早,又运气好生下了皇长子,因此虽品级不高,但衣食供应素来也是上好的。
锦衣玉食惯了,忽然一朝跌到泥地里,刘氏自己也适应不了。她费力地咬下一口胡饼,在嘴里嚼了半晌,如同嚼着一块生牛皮吧,咽都咽不下。
她拿起茶壶,里面却滴水未见。喊了一声,只听外头小内侍就冷嘲热讽道:“想喝水自己去井边打去!还当自己是贵人呢,一个犯下大罪的庶民,还想使唤谁呢?”
刘氏低着头呆呆坐着,手里紧紧捏着那张胡饼,不多时便有两滴水珠落到上面。
“哟,姐姐竟连口水都喝不上,都委屈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竟有讥诮的女人声音在近旁响起。刘氏忙抬起头,只见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冯薇,正扶着宫女的手站在门边。
她小产不久,身子还未恢复,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只眼睛亮得惊人,正直直地看过来。
“怎么?几日不见,姐姐不认得我了?”
“这里是冷宫,冯婕妤来这做什么?是来看看我有多惨,那你看到了,满意了吗?”
“你竟问我满意了吗?哈哈,”冯薇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笑完之后大喊道:“我自然不满意!你杀我的孩子,我巴不得把你千刀万剐,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刘氏心头一寒,辩道:“若不是当日你仗着肚子,当面讽刺我儿,我也不会推你。你心疼自己没有出世的孩子,我自然也心疼我的乌鹊。”
“呸!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那你下药一事怎么说,恐怕自我一开始怀孕,你便开始谋划了吧?还勾结了青桃那个贱婢,可恨我竟没有发觉。”
刘氏顿了顿,心里滋味难辨,低头道:“无论如何,如今我废为庶人,打入冷宫,也已经付出了代价。”
“我的孩子死了,你的孩子却成了半个嫡子,连你这个刽子手都能好端端活着,这不公平!你且等着,我一定会为我儿报仇的!”
她话中的深重恨意让刘氏再也无法安坐,“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有再多的恨你冲我来,不许打乌鹊的主意,他是无辜的!”
看着眼前的仇人面露恐惧,冯薇只觉得心中快意,仿佛终于抓住了对方的软肋。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靠近她低喃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关照陈王殿下的。”
说完,她在宫人的簇拥下转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告诫冷宫的宫人内侍,“刘氏既吃不惯胡饼,以后就不用给她了,三餐有稀粥就够了,记住,水放多些。”
“是。”宫人们手里攥着刚拿到的赏银,都毕恭毕敬,答应得格外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