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花楹,另一个是延嘉殿的主管内侍王东,他是郑家从小培养送进宫的,也是今天被她派去灭口杜衡的人。
他们俩似乎刚受过刑,虽然带过来时重新换了衣裳,但人的精气神全无,此刻只呆呆地瘫坐在地。
郑云昙心下大惊,虽然面上努力维持镇定,但她的手却紧紧抓着身旁合欢的手腕,指甲都掐了进去,合欢疼得暗暗抽气也不敢动作。
“齐中官,你这是何意?本宫的人犯了什么事?”
“贵妃就别装糊涂了。”
齐秉义拿脚尖踢了踢王东,“是他把杜衡勒死的,再伪装成上吊。也是天网恢恢,他刚杀完人出来就被抓了,您看他手上还有杜衡临死前留下的抓痕呢,铁证如山。”
“至于这个花楹,她已经全都招了。她是受贵妃您的指使,才想出拿莽草替代八角的办法,用来毒害淑妃娘娘。”
“你在胡说什么?本宫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郑云昙自然是抵死不认,“这两人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或者是被屈打成招。岂能只凭这两个下人的证词,就来诬赖本宫?”
“那贵妃娘娘的意思,是不肯认了?”齐秉义还是笑得如同弥勒佛般。
“不是本宫做的,本宫自然不认!这两个贱奴诬陷正一品贵妃,理应当场处死!”
身旁的德妃杨静宜惊疑不定地看了她两眼,想了想还是附和道:
“齐中官,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这两人既然胆敢叛主,其口供也不一定可信。”
“我有证据。”
一直木呆呆的花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色厉内荏的郑云昙,“莽草虽是药材,但因其有剧毒,宫中数量极少,且看管甚严。为了从宫外采购,贵妃派我传信给外面的人手,那信我私自扣下了。”
接着,她撸下自己手上的银镯,用力一掰,原来这镯子里面竟是中空的,她从里面掏出一个细细长长的纸卷,递给了齐秉义。
“还有,莽草要混进司膳司,中间要经过数道检查,其中不乏有贵妃的暗线,我可以将名单写出来,中官可一个一个去审问。”
郑云昙心神剧震,不可能!那封信她明明看着花楹销毁了的!
她方寸大乱,口不择言道:“你这贱婢,竟敢背叛本宫!不顾你宫外家人的性命了吗?”
“郑贵妃!”
身后的萧筱突然高声道,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你下毒谋害于我在先,灭口宫人在后,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本宫是正一品贵妃,萧氏你再得宠,也不过与我平级,何来资格向本宫问罪?等陛下醒了,我会亲自面圣自辩。”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内室传来两声虚弱的咳嗽声。
“咳,咳,来人。”
萧筱换了一副惊喜的神色,“陛下醒了!”
她连忙撩开厚厚的帷幔,只见李治披着外衣,正靠坐在床上,面色还有些苍白。
王皇后正要过去,身边却划过一道极快的身影。
又是徐妙,她抢在所有人前面,红着双眼嘘寒问暖,“陛下,您还好吗?”
萧筱:……得,这是个24K纯纯恋爱脑。
李治并未理会,而是面无表情地看向郑云昙,“郑氏,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要辩解?”
郑云昙再无刚才的虚张声势,上前几步跪倒在地:“陛下,妾是被冤枉的,妾与淑妃近来是有些不睦,但何至于下毒谋害?更何况妾一个深宫妇人,哪里知道什么毒莽草?”
清冷的声音打断她的狡辩,“郑氏,你素来自负聪明,总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一朝事发,还有脸到朕面前喊冤?“
“你是不懂莽草药性,但你身边这个花楹,还有之前的梧桐,不都是郑家特意培养的医女吗?这宫里桩桩件件,多少事出自你手,你心中有数,朕心中也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