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上不欢而散,李治气冲冲地下了朝,本想批折子,可脑子里全都是方才的难堪,所有人都在逼迫他,而领头的正是自己的亲舅舅。
“老匹夫!”
朱笔被重重地扔在金砖地上,李治忆起往事,只觉得愤恨不已,眼睛都气红了。
突然,脑海中泛起一阵尖锐的疼,他一时目眩耳鸣,手撑在御案之上。
“哗啦!”小山一般的奏章散了一地。
李治无暇顾及,闭目皱眉,强忍着头部一抽一抽的胀痛。
身边传来风声,随即有熟悉的声音入耳:“陛下头风又犯了?”
是萧筱。
李治顿时放松了绷紧的身子,顺着她的搀扶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这时,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他便心下明了,又是齐秉义那厮。
“前线大捷,陛下却在朝上发了火,是出了什么事?”
“群臣上奏,让朕早日立太子。”
萧筱皱了眉头,“陛下才二十多岁,正是大展宏图之时,现在谈立储太早了些吧?朝臣们杞人忧天,陛下不爱听不理会便是,怎么还把自己气着了?疼得厉害吗?”
这种半是关心半是责怪的语气,却让李治颇为受用。
只是这头疼太过恼人,他都恨不得捶上两下。
“你快躺下,我来设法止痛。”
李治顺从地枕在她膝盖上,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温柔的按摩,下一刻皮肤传来的刺痛让他惊讶地睁开眼。
萧筱纤细的手指上,捏着根让人发怵的长针,“陛下别动,要是扎错了我可不管哦。”
“你哪来的针?”
“早就找人做好了,一直没机会上手。放心,我这手针灸术是祖传的,陛下试试就知道了。”
合着这是拿朕试针来了?
看着李治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萧筱笑得像是容嬷嬷附身。
“九郎别怕,一点都不疼。”
我信你个鬼!
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治还是被扎了满头针。
“陛下,您头脑胀痛、面红耳赤,还有耳鸣眩晕的症状。舌红苔薄,脉如细弦,这是肝阳上亢,上扰清窍,才引发的头痛。总而言之,就是您气性太大,肝火太旺。”
“所以这次行针用泄法,近部取悬颅、颔厌、风池、阿是穴,清热镇痛;远部取太冲、丘墟穴,以平肝潜阳;加上四神聪,治疗眩晕。”
萧筱说起医术来头头是道,李治只觉得被骗,顶着个刺猬头,理都不理她。
她也不跟他计较,等行完针后便又拿了纸笔,写了药方拿出去。
“按着方子让太医院煎药过来。”
李治起身的动作一滞,又来了,这该死的扎针喝药两件套。
“朕觉得已经好多了,药不用喝了吧。”
“当然不行。”萧筱一脸郑重地摇头,“陛下的头风经久不愈,看来光是早晚锻炼是不够的,喝药配合针灸,先做上七天看看效果吧。”
“七天!?”
李治不敢置信,抗争道:“这两年朕的身体已经更好了许多,今天不过是气着了才会发作,朕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萧筱直接用霸总式发言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不需要讨论,我才是大夫。”
“朕是皇帝!”
“皇帝也是病人,病人当然要听大夫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李治发现,自己竟拿她没有办法。往常他一发火,太医们只有请罪的份,可是萧筱却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