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李治才抬起头来，眼角眉梢还是一片欢悦。

“你终于，还是在意了。”

萧筱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也不争气地红了。悄悄勾住他的手指，晃了晃，才低低应道：“嗯，你现在是我的。”

作乱的小手被大掌包住，李治牵着她往前走，笑语朗朗：“小小说的极是。”

……

接下来的六月，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剩余的西征大军回来了，还带回了叛乱首领阿史那贺鲁。

原来，之前苏定方在歼灭西匈奴主力后，并先率大部队返回长安。留下副将萧嗣业带着三千兵马殿后，负责安抚突厥十姓部落，以及押运罪人贺鲁父子回京。

于是，在朱雀门外，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

长安城里万人空巷，都挤在宫城外看热闹。在百姓的欢呼声中，他们年轻英俊的陛下，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史那贺鲁，你先服后叛，妄兴战事，挑衅大唐，如今战败被擒，你可知罪？”

贺鲁手脚皆带着镣铐，跪在李治面前，后悔道：“贺鲁知罪。先帝待罪臣不薄，罪臣却背叛了他的恩德，万死莫赎。只求陛下一事，让罪臣在昭陵前受死，以谢罪于先帝。”

说完，他便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李治威仪天成，缓缓道：“朕不杀你，就让你去为先帝守陵，日日忏悔谢罪吧。”

贺鲁最后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天子，再一次后悔自己当初对他的轻视，深深伏身拜谢：“谢陛下不杀之恩。”

“陛下仁德，威服四海，可保大唐万年！”

萧嗣业率先跪地高呼，他身后的军队，以及两边的百姓，也跟着山呼道：“陛下仁德！大唐万年！”

李治环顾四周，金色的龙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如同鲲鹏即将展开的羽翼。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却低下了头，不知在琢磨什么。

两天后，萧筱在承香殿见到了随大军归来的萧至明。

“参见娘娘。”

“阿兄快请起。”

眼前的青年已褪去最后一丝少年纨绔气，变得沉稳端凝，眉宇间还残留着历经沙场淬炼的杀伐血性。

“一别数月，阿兄让我刮目相看。”

“娘娘见笑了。”萧至明一笑，才展露出熟悉的亲近，“真正去战场经历一遭，才知道自己从前是多么混账纨绔，不谙世事，累得娘娘也要为我操心。”

“什么时候醒悟都不算晚，阿兄过好自己的日子，娘亲在天上也能安心。”

萧筱毕竟得了人家妹妹的身体和身份，是真心希望原身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能越来越好。

“我听陛下说，阿兄每战必冲锋在前，也拿了不少军功。此番建功立业，是不是也该考虑亲事了？”

萧至明顿时红了脸，难得窘迫起来，“娘娘，此事不急。”

萧筱抿嘴一笑，“你上次提到的第五娘子，这次回来有没有去见她？”

“见了，也不算是见。”他挠了挠头，“就隔着门说了几句话。她说国子监要设女学了，她要好好准备入学考试。以后她还要读书、考科举，这几年都不会考虑终身大事。”

“那你怎么说的？”

“我说，不管几年，我都可以等。”

萧至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极坚定。

萧筱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大哥还是个情种。

“别说我了，娘娘，听说陛下有意，立皇后膝下的陈王殿下为太子？”萧至明有些着急，“这会不会对娘娘不利？”

“你才刚回京，这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