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筱没想到还能吃到这种惊天大瓜。
不仅是她,谢氏母女也是震惊不已。对郑观音来说,先帝是她杀夫灭子的仇人,这么多年,她一直恨之入骨,才会帮助荆王谋逆。
而更不敢相信的是……
“她,是我阿娘?”
高阳刚进来,就听到了李治的这句话,她嘴巴张张合合,最后也只吐出这么一句,情不自禁地看向郑观音。
郑观音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便如被蛰了一般,瞳孔一缩,立刻扭过头厉声喊道:“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李治看向高阳,“当年你得知自己并非嫡出,冲进立政殿质问自己的生母是谁,母亲当时重病,立时便吐了血。不但因为你的身世无法宣之于口,更因为这是她心中多年的痛。”
提到长孙皇后,高阳也是羞惭不已,“是我当年太不懂事。”
李治没再看她,目光悠远,带着些许的哀伤和怀念:
“当年母亲临去前,屏退所有人,和先帝单独说了遗言。但我因为担心,偷偷去而复返,才知道你的生母,原来是隐太子妃……”
那天的立政殿,灯光昏暗,躺在床上的长孙皇后,也如风中残烛一般,但仍然气若游丝地问道:
“事到如今,陛下可曾后悔?”
他听到先帝的声音暗哑,“观音婢……”
“陛下莫要如此唤我。当年高祖还是唐国公时,为你们兄弟择妇,选了郑观音和我,陛下当时,心属的便是她吧?”
长孙皇后扭过头去,这么多年苦苦掩盖的不甘、嫉妒和伤痛,终于在生命走到尽头前,无所顾忌地展现出来。
“我想了许多年才明白,陛下之所以娶我,是因为我舅舅曾寻相士占卜,说我‘贵不可言’,对吗?那时的您,就已经有了逐鹿天下、问鼎帝座的野心?”
“可等您真的得了江山,却又遗憾当年放弃了美人。陛下可知,当你抱着襁褓中的高阳走进立政殿,说她是你和郑观音所生,让我好生照顾时,我的心有多痛?”
先帝无言以对,沉默许久才道:“你与朕结璃二十载,是朕唯一的皇后!”
“是啊,皇后。我在这个位置战战兢兢,夙兴夜寐,只为了与您并肩,成为人人称颂的贤后。现在回想这一生,真的好累好累,想歇歇了……”
风过,烛灭。
泪尽,人亡。
高阳没想到,困扰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身世之谜,会在今天揭开。
她双目垂泪,走向郑观音,“我一直想知道,自己的阿娘是谁,在什么地方。我问过长孙皇后,问过小杨妃,也问过先帝,他们都不肯说。”
“二十多年了,你,有没有想过我?”
随着她的靠近,郑观音一直往后退,仿佛避之唯恐不及。直到退到墙角,退无可退,才赤红着眼怒吼出声:
“没有!我从未想起过你,似你这样的孽种,根本就不该出生!”
孽种!?
来自生母的否定,让骄傲如高阳也承受不住,她踉跄着倒退两步。
“那你为何要与先帝生下我?”
“既然你恨着先帝,既然你不要我,为何要生我?”
她连声质问,声音也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已是吼了起来。
“是李世民那个禽兽,他强迫于我!”
郑观音再也承受不住,面对高阳,被迫再次陷入当年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