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愣怔，话没说完，就被萧筱捂住了嘴，眼里带着祈求地摇头看他。

“不要，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裴五并没有听到刚才柳云晓的话，此时跑过来也吓了一跳，“陛下，那她…”

“先把她关起来，对外就说…就说柳五娘冲撞圣驾，御前失仪。”

裴五见李治没有反对，便点头应道：“是，淑妃娘娘。”

甘露殿。

天色渐晚，齐秉义亲自守在紧闭的殿门外，听着里面好似有了动静，才过去敲门，“陛下，可要摆晚膳？”

“滚，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是。”

齐秉义擦擦头上的冷汗，又站得离门远了些。不知为何陛下如此动怒，阿弥陀佛，希望淑妃娘娘能安抚一二吧。

空旷的大殿内，两人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李治才终于开口，“你怕我吗？”

“不怕。”

他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萧筱想去拉他的手，他却退后两步，直接避开了。

她错愕抬头，“九郎？”

“我有话问你。”

“你问，我全都告诉你。”

李治仰起头，喉结上下滑动，几次欲言又止才问出口：

“当初你说，我是你的，绝不会让给武氏。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对我的情意。现在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只是为了和武氏相争？”

他不相信她…

萧筱的心往下落了下去，越坠越低，越来越沉。

李治想看又不敢看她的脸，他怕自己会心软。

“你说过，盟约比情爱更稳定。武氏进宫后，你感受到威胁，为了改变命运，必须要切断她得宠的可能，所以……”

“李治！”

这是萧筱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应该说，先帝死后，世上再没人敢对他直呼其名。

李治愣了，再低头时，却见萧筱两眼噙满泪水，却强忍着没有落下来，只狠狠瞪着他。

“你可以怀疑我不够诚实，但你不能怀疑我的感情！”

“我知道帝王多疑，也知道对一个皇帝动心有多愚蠢，可我还是…”

眼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萧筱没有再说下去，只用手背用力擦了一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低低自嘲：

“算了，好没意思。”

他们从相遇开始，彼此就是带着算计和试探的，她又凭什么让他信呢？

从看见她落泪，李治就觉得心揪成一团，有种难言的酸涩痛楚。

“小小。”

“陛下说的没错，我既然知晓未来，自然要未雨绸缪。从见到陛下的第一天起，我就在算计着怎么保命，我讨好你，帮你治病、锻铁、制冰、预测地震，就是为了展现自己的价值。只有有用才不会被放弃，不是吗？”

萧筱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她又是伤心又是愤怒，竟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

一边赌气，一边在心里狠怼自己：

活该！谁让你自己动心的，做盟友不香吗？脑子进水和皇帝谈恋爱？

谈崩了吧？

“我老是陪着陛下演戏，你不信我也是应该的。就这样吧，我做我的淑妃，你做你的皇帝。陛下但有所命，我无不听从。”

说完，她也不看李治，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齐秉义忽然看到淑妃跑出来，吓了一跳：“淑妃娘娘，娘娘！”

萧筱连轿辇都没坐，闷头往前跑，齐秉义撵都撵不上。

等他再回来时，李治也站在门口，看着萧筱离开的方向，面色纠结复杂。“陛下？”

李治也没理他，反身就进去，门又关上了。

只留下齐秉义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作孽啊！好好的，这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