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略思索了一会,“那好,等会我们微服出宫,去张府看看。”
张府
张行成自感大限将至,正召集了家人,准备交待后事。
“为父去后,你们必要谨守家训,一心为陛下尽忠,千万莫卷进朝堂里那些拉帮结派的凹糟事去,那些人如今看着风光,实际大祸不远,你们明白了吗?”
底下子孙都在拭泪,“我等一定谨记在心。”
“唉……”他长叹一声,“陛下还是太子时,我便是东宫少詹事,是一路看着他艰难跋涉过来的,本以为还能再辅佐陛下两年,不想天不假年……”
这时,外头的管家急匆匆进来,“主人,陛下,陛下来了!”
“什么?”
张行成垂死病中惊坐起,底下跪着的长子连忙扶住他,“阿耶莫慌,儿子先去看看。”
“快去,快去!”
不过片刻,李治和萧筱便被迎了进来,微服的两人都打扮成少年郎君模样,后面还跟着齐秉义和裴五。
张行成一见他,又惊又喜,立刻就要下地行礼:“参见陛下。”
“张公快别多礼。”
齐秉义和裴五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扶了起来。
李治正色道:“张公,朕此番出宫,是为了探病。你再如此多礼,若致病情加重,岂不是朕之过?”
张行成感动地老泪纵横,“臣何德何能,劳陛下亲临寒舍探病?”
“自朕做太子起,便是张公一路扶持,忠心不二。如今朝中结党营私之风盛行,朕可不能没有张公这等纯臣,您也要好生保重,早日好起来才是。”
“陛下……”
等他们上演完一段教科书般的“君臣相得”的佳话后,李治才收敛了神色,将萧筱叫上前。
“张公勿忧,朕为你带了位好大夫。”
在他们叙话的这段时间,萧筱已经暗地里观察了许久。
首先,这房间所有窗户密闭,想是许久没有通风,一进屋连空气都有些浑浊;
其次,床边的案几上,除了一碗褐色汤药外,还摆了一碗稀粥,两碟小菜,似乎是病人的午饭;
最后,再看张行成的面色,虽然苍白消瘦,说话有喘息之声,但精神尚可,还未到药石无救的地步。
萧筱心中便有了底,她冲张行成叉手一礼,便对着陪同的管家和张家长子,开始了一连串的吩咐:
“马上把这房间的门窗通通打开,记住,以后白天时,每过一刻钟便开窗通风。”
“还有,把这稀粥小菜撤了去,去熬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来,记住要熬得汤白肉烂,少些辣子,多放葱花。”
管家等人都听得一愣一愣,倒是张行成,在听到“热腾腾的羊肉汤”时,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咕咚”!
正好让众人听见,几双眼睛同时看过来,臊得他一张苍白的病容都红通通地:
哎呀,当着陛下的面,一把年纪了,还暴露出吃货的本性,真是丢了老脸。
只有萧筱理解地对他笑了笑,“病人都饿了,你们还不快去准备!”
管家这才如梦初醒:“哦,是,老奴这就去!”
心里还在纳闷:陛下从哪找来的小大夫,生得倒是俊俏,怎么不忙着看病,倒管起吃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