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先染风寒,又经高热腹泻,体内气血津液失调,此为补液之法。”
萧筱的这番“掉书袋”,同样是出自《素问》,是从中医的角度,解释人体的水液代谢。
“原来如此,倒是颇有道理。”
太医令若有所思,萧筱暗暗松口气,总算是勉勉强强蒙混了过去。
直到李宏饮了水,又喝了药,脱水的症状有所缓解,两人才回了丹宵殿。
更衣上床后,正当萧筱犹豫要怎么说袁思莹的事时,李治忽然冒出一句:
“袁氏此人,日后莫要与之深交。”
“咦?”
他也发现了?“为何?”
“小小,虽然你施恩不望报,但受恩之人若无半点感念之心,甚至心怀怨望,便足见此人心如蛇蝎,绝不可信!”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送去的药她不用,你去治病她心存疑虑,这哪里是对待恩人的态度?还有哪些拙劣的辩解,袁氏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其实是欲盖弥彰。”
萧筱直呼好家伙,不愧是当上皇帝的人,这观察能力,真是杠杠的。
眼看着突然低气压的某人,李治不解:“怎么?”
“九郎,和你一比,我就像个傻白甜……”
“傻?白?甜?”
李治上下打量她,忍俊不禁:“这个形容……还,挺贴切的。”
萧筱一时沮丧,“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你学学?”
“学什么?学着猜度人心,算计多疑?小小,你不必学,你也学不会。”
李治指了指她的心口,“你的心里,有一柄尺,有何能为有何不能为,你比谁都有坚持。否则以你这身医术,若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人,便是我,可能也抓不住把柄。”
许是因为她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对待地位远不如自己的人,她也始终保持一份慈心,一点善念。
正因如此,她才会几次三番救下袁氏、帮助德妃、真心同情底下宫人,甚至保下了武媚。
若她是个心思深沉、心狠手辣之辈,或许会是个极好的盟友,但他绝不会如此刻这般坦诚相待,心中始终会带着一点防备。
“你管自己叫傻白甜,但在我心里,却是难得一见的珍宝。”
萧筱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手紧紧搂着腰,她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好的伴侣会带来正向的情绪价值。
“袁氏的事情,我也是前两天听海棠提起才知道的,只是她父亲如今在朝中颇受重用,我才犹豫着该不该说。”
李治抚着她的长发,“当年我纳袁氏等人入宫,的确有制衡前朝的意思,但我并没亏待她们。尤其是袁氏,有子嗣有位份,已是过得极好,若她不安分,该敲打敲打,该惩罚惩罚。
至于袁公瑜,小小可知,我为何重用他?”
“因为长孙无忌,他既是外戚,又是托孤大臣,还位居三公,三省六部的高官中不乏他的党羽。而御史台不受三司管辖,可以直达圣听,又有监督百官之责,才能与之相抗衡……”
萧筱侃侃而谈,李治静静注视的目光,有赞赏有骄傲。
看吧,这就是他的小小,从不画地为牢,把自己拘泥在后宫争斗中。
她心思澄澈,目光长远,这才是能与他并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