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怎么会是长孙太尉呢?不对,一定是你们想离间!”
真相如此令人震惊和丑陋,曹攸宁面上说着不信,精神却濒临崩溃。
如果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他干了什么?净身入宫,忍辱含垢,冒死行刺,他原本以为这都是为了报仇,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现在却告诉他不仅报错了仇,还被真正的杀父仇人利用了?
不可能!他不相信!
裴五见他还在自欺欺人,觉得实在愚不可及。
“当然是为了让你更加死心塌地地卖命啊!你家人都死绝了,又身负深仇大恨,进了宫自然就毫无牵挂,一心一意为太尉驱使,甚至事败被抓后,宁肯扛着刑罚也不吐露半个字。啧啧,你这把刀还真是好用。”
他继续嘲讽道:“不过,枉你一片忠心,太尉对你可没那么放心,这不,都派了人来灭口了。若不是我们警觉,你便是死也是个糊涂鬼。”
曹攸宁呲目欲裂,额上青筋暴起:“那个老贼!他……”
看够了他的丑态,李治沉下声音,发出最后一击:
“曹敬投靠长孙无忌,背叛于朕,是为不忠;你为仇人卖命,不惜断绝香火,是为不孝。你曹家父子,皆是不忠不孝、谋逆犯上之徒。裴五,去找到曹敬的墓,给朕掘墓鞭尸!”
“不!”
曹攸宁痛喝一声,连连叩首,本来受了多日刑求,他气怒交加之下,一口血喷出来,就昏死了过去。
知道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李治没兴趣再看他的丑态,抬步就往外走,口中还在嘱咐裴五:
“注意点,别让他现在就死了,如今他得知真相,意志彻底瓦解,抓紧审讯,看他还有没有其他同伙。等招供后,再将他凌迟处死!”
一想到就因为这么个蠢货,害了他的小小。李治就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
“是,陛下。”
两人正往外走时,却听走道深处的监室传来凄厉的女子叫喊声:
“陛下!?是陛下来了吗?”
李治顿住脚步,裴五忙道:“最里边关的是皇后,她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嚷着要面圣。”
只是宸妃至今中毒昏迷,想必陛下是对皇后恨之入骨的,他也就没有禀告。
不料李治沉默片刻,却调转了脚步往里走,“走,去看看王氏还有何话说?”
穿过长长的甬道,最后停在一扇精铁大门前,裴五打开锁,铁门发出沉重的声响。
铁门之后,王皇后素衣脱簪,跪在青石地上,稽首下拜:“妾有罪,叩见陛下。”
见状,裴五背过身,站到一旁拐角处。这个距离既方便守卫,又无偷听偷看之嫌。
李治一步都不愿迈进去,只站在门口,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
“王氏,听说你要见朕?”
虽然还未下废后诏书,李治却已不再当她是皇后,只肯称呼一声“王氏”。
王皇后一颤,抬头已是满面泪痕:“妾自知受奸人蒙蔽,犯下死罪。但妾的母亲和家人是无辜的,还请陛下看在十余载夫妻之情的份上,宽宏大量,饶恕他们吧。”
“夫妻之情?”李治仿佛听到什么极可笑的事情,冷笑数声后才道:
“你与那个贱奴在立政殿都做了什么勾当?还要朕明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