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换药时，萧筱看着伤口忍不住心有余悸。

好在金钗是刺在脖子下方靠近锁骨处，没有伤到动脉和气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如此，伤口也不算浅，太医令一边换药一边唠叨：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即便要和侍卫切磋武艺，也该万分小心才是。”

李治冲萧筱眨眨眼，才回道：“章卿说的是，朕本是让人准备的木质刀剑，只是没有打磨好，意外被上面的木刺给刺到了，好在没伤到要害。”

这便是他给外界的说辞吗？

萧筱明白，这是在保护她。

等到送走了孙思邈和太医令，看着又红了眼睛的心上人，李治微笑着伸手，“过来，小小。”

等握住她手，将她放在膝盖上，双臂圈紧，李治才满足地叹息一声，轻轻摇晃，轻言细语地哄劝：

“怎么了？谁那么大胆子，敢惹我们宸妃娘娘哭？”

萧筱瞪着一双红似兔子般的大眼，逞强道：“我才没哭。我就是……心疼你。”

颤着手指抚上纱布处，带着哭腔问：“疼吗？”

李治只觉心口处揣了只小猫，调皮地在心尖上轻挠了一下，微微的疼，轻轻的痒。

“你帮我吹吹就不疼了。”

萧筱眼中含着泪，还不忘瞪他一眼，“那天，你是不是假装中了迷药，故意以身犯险迷惑萧晴柔？”

应该就是为了借机贴上什么引魂符吧？

不然为何她一出来，他就忽然有了力气。

李治暗暗喊糟，小奶猫要变身母老虎……

把头往她肩上一靠，皇帝陛下开始装可怜：“伤口痛，想不起来了。”

小样还给我装？你伤的是脖子又不是脑子！

两人闹了一会，萧筱忽然情绪低落了下来，“还有，海棠她……”

李治轻抚着她的长发，“我已命人将海棠厚葬，灵位安放在大慈恩寺，日日受香火供奉，相信她来世定能平安喜乐。”

萧筱的眼泪落了下来，还是努力笑道：“让人给她选块风景优美的地方，不要太偏僻，海棠喜欢热闹。”

“好。”

“我之前想送海棠出宫，安排一门好亲事。但她不肯，说想一直陪着我，也许那时她就心有预感。可是，她到底还是走了……”

李治不忍见她伤心，抵上她的额头，“你还有我，还有孩子们，我们会一直陪着你。”

“嗯。”

这次来凤泉汤，李治就带了萧筱一个后宫嫔妃，住了不过几日，就接到京城传来的消息。

“废后王氏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不怪李治惊讶，王氏已废，没了威胁，他并未下旨处死，后宫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回陛下，是与废后同住清心院的庶人袁氏，不知怎的突然发了疯，拿地上的石块将废后砸死了。至于时间，应当是十一月二十三日的夜里，直到早起，宫人们才发现尸身。”

竟也是十一月二十三日！

李治和萧筱对视一眼，俱都十分惊异。

萧筱心中更添一层隐忧，明明自她穿越后，改变了许多事。但王皇后、萧晴柔还有海棠，还是在同一天死去。

难道人的生老病死，真是天命注定，不可更改？

若如此，那李治……

萧筱并不清楚，历史上唐高宗的生卒年，只依稀他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