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浣娘,竟然是她?果然是她!
萧筱心里顿时闪过好几个念头,她很快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
“那次中秋宴,梁王是第一次见她吧?难道说后来你们二人又见过?”
若只是初次见面心生好感,没有互诉心意,以梁王的个性,绝不敢当面顶撞李治。
果然,李忠在犹豫片刻后便承认了:“我曾出宫去找过她,阿耶,我和浣娘是两情相悦的,儿子非她不娶!”
他一时冲动嚷了出来,可回应他的,却是李治愈发阴沉的脸色,和长久的沉默。
这沉默中带着帝王无形的威压,他满腹的勇气,也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
直到他快坚持不住时,李治才冷笑一声:
“两情相悦?”
“阿,阿耶。”
“朕知道你不聪明,但胜在还算老实。没想到不但没有识人之明,还人大心大,学会偷奸耍滑了。”
李忠有些惭愧:“阿耶,儿子私下出宫,与浣娘私会,的确是儿子的不是。但您别误会浣娘,她当真是顶顶好的女子……”
“梁王。”见李治快要压不住火气,萧筱连忙打断他,“你与谢氏认识的时间尚短,并不足够深入了解。你身为亲王长在宫中,没接触过民间疾苦,谢氏只是一个孤女……”
“我知道的,娘娘。”李忠忍不住维护心上人,“浣娘父亲早逝,寄人篱下,我答应过要好好待她,非她不娶!”
“放肆!”
李治拍案而起,直接唤来齐秉义:“把梁王送回去好好看着,还有,把他身边的心腹内侍都拘起来,严加拷问!”
“是,陛下。”
“阿耶。”李忠慌了,“儿子心无大志,只想做个富贵闲人,择一个自己喜爱的王妃,与她一生一世,为何阿耶就不能允了儿子?”
“你七岁便读《孟子》,当知道儿女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皇子,婚姻大事本就不由自己做主,更何况这谢氏女心机深沉,你这是被她蛊惑了!”
“浣娘不是这样的人。她是这世上唯一懂得我,心疼我的人。阿娘死后,只有她是真心关心我!”
李忠突如其来的爆发,让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李治打量着这个儿子,收回了作为父亲的苦口婆心,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的威严冷酷:
“梁王,这是君命。来人,带他下去!”
人被带下去后,李治忽然捂着额头面色痛苦,萧筱唬了一跳,连忙唤人:“快去熬汤药。”
一边扶着他坐下把脉,“九郎这是急火攻心,肝阳上亢才引发的头风,我给你针灸一会吧。”
萧筱心里也不乏忧虑,这几年她与孙思邈探讨过好几回李治的病情,像这种遗传性的头风病,是无法彻底根除的,只能预防为主,针灸药石为辅,减轻症状,延长发病间隔。
她一边针灸,一边劝道:“梁王这个年纪,正是爱走极端不听劝的时候。九郎你越是对他严厉,他反弹得就越厉害,徒劳无功不说,还把自己气得够呛。”
李治也叹了口气,“虽然我对正本,从未抱过什么大期望。但他好歹也受过几年太子的教育,心眼却还不如一个小女子。”
青春期的中二少年嘛,再加上初恋加成,自以为是纯爱战士呢。
萧筱突然想到个主意,“与其让咱们说,不如设个局,让他亲眼看看,他心中完美无缺的谢浣娘,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