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褚遂良一死，让长孙无忌觉得更加急迫，故人死的死，走的走，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

过了几日秦二进宫，回禀最新进展。

“启禀陛下，与太尉勾结的一众党羽，属下俱已查实，这是名单。”

李治翻了翻便放在一旁，“这十年来长孙无忌不仅从国库拿银子，这些官员平日的孝敬供奉也不少，他拿这么多钱去做什么了？”

“回陛下，属下耗费多时才查明，每年夏秋两季，都有大笔银钱通过购买粮食、铁器的方式从太尉府流出，再利用民间商队伪装后运往九峻山。而据丽竞门探查得知，近年来当地屡有山贼传闻，属下大胆推测，许是太尉豢养的私兵，就藏在其中。”

“九峻山？”

李治大怒：“那可是先帝的昭陵所在，长孙老贼想做什么？”

“是以属下急着进宫回禀，陛下可要下旨，令当地府兵以剿匪之名，直接灭了他们？”

“不急。老贼想铤而走险，朕就陪他演一出戏。”

李治沉吟半晌，却否决了他的提议，突然又提起一人：“对了，李奉节安置好了吗？”

“是，他从韦洗马家中盗出了不少密信，如今人在丽竞门，已安排妥当。”

“嗯。”李治点点头，“齐秉义，你到时随秦二去见见这李奉节，毕竟你见过他大哥最后一面。”

齐秉义愕然半晌才想了起来，“陛下说的是……当年的李弘泰？”

李弘泰，就是永徽元年时，因为状告长孙无忌谋反而被赐死的那人。

“不错。这对兄弟也算有情有义，哥哥为了弟弟杀人入狱，弟弟又为了哥哥卧薪尝胆，做了多年家仆。你去见他一面，将李弘泰的遗言好好与他分说。”

齐秉义这才明白，陛下是要利用李奉节的报仇之心，最后给长孙太尉重重一击。

一头一尾，这兄弟俩也算有始有终。

“是，陛下。”

时间刚进六月，就有礼部官员上奏，言今年乃先帝大行十周年，陛下当拜谒昭陵举行盛大祭祀。

李治当即应允，并命太常寺、卫尉寺等协同办理，定于七月初四，御驾出行，拜谒昭陵。

下旨时，他特意看了眼站在最前方的长孙无忌。只见对方低头躬身，笏板竖在前面，挡住了脸，看不清神情。

老狐狸，也快藏不住尾巴了。

下朝之后，李治才告诉萧筱此事。

“不会有危险吧？”

她此时已是大腹便便，李治扶着她坐下，“放心，你好好在宫中等着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九郎非要自己去设局不可吗？”

私心里，萧筱是不希望他以身犯险的，不论风险大小，总是关心则乱。

“这是我和他的恩怨，十几年了，终于要有个结束。”

萧筱明白，这是李治心里最大的结，是长孙无忌让他看透了亲情的虚伪，以及权利的无情。那些被选择、被操控的隐忍岁月，终要自己面对，破除梦魇，才能和过去和解。

“好，我和孩子们一起等你。”

李治摸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阿耶不在的时候，你可要乖哦。”

然后看向萧筱，眼神温柔，“等一切结束后，这个孩子也该出生了。若是个像你一样的小公主，那就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