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襄芩昨晚喝了酒,所以早上起得晚,等她洗漱好下楼夏父夏母早已出门了,和先前一样。
只不过和昨晚陆怀泽说的那样,他明天便会上门拜访,所以襄芩一下楼便看到一位不速之客坐在沙发上等她下来,那自然自若的神态,竟让襄芩有一瞬间错觉,仿佛这不是她的家,而是他的家。
“瑶瑶,过来吃早餐。”
见襄芩下来,陆怀泽眉间一喜,上前拉着襄芩的手就把她往餐桌边带,他的嘴角上扬,明眼人都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好。
襄芩也知道,其实不由她来看,单听陆怀泽的声音她就知道对方的心情如何,可那又怎样,襄芩会是让仇人开心的人吗?
这次不是不动声色,而是明目张胆,襄芩用力扯下陆怀泽拉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朝桌边走去,那模样,明摆着对他有敌意和不满。
陆怀泽愣然,对于襄芩的举动,心头闪过一丝失落,但他很快跟上去,陪襄芩一起吃早餐。
深秋是带着凉意的,但港城的秋天即使有时候穿着一件薄短袖,也不会觉得冷。
比如,今天襄芩穿着一件吊带长裙,只觉得室内温度刚刚好,既不热也不冷,很适合在外面走一走,但要是再过几天,这天再变上一变,襄芩要想再穿得这么单薄,可就不能了。
陆怀泽是吸血鬼,以他的体质只能喝人血,吃不了人类食物,要不然难以消化,对身体也是一种负担。
所以在襄芩吃早餐途中,陆怀泽也只是陪着,没有冒险尝试,对于陆怀泽异于常人的体质,襄芩也不理他,只是埋头吃东西,没这个兴趣强逼着他吃人类食物。
把仇报复回去,只逼他吃人类食物,那也太便宜他了,她要做的,哪会这么简单。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溪溪的?”
别墅除了陆怀泽和她,再无旁人,所以在这里襄芩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这一问题而不怕别人多想。
其实,在襄芩出蝶阀时,她就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就是他一直在找的溪溪。
如果当时她死硬不说,是不是他就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自己了?
襄芩心中有一万个后悔,气自己一气之下就把陆怀泽这个混蛋招来了,可事实不会因襄芩的懊悔改变,不管她认不认,陆怀泽都认定她就是溪溪,就是与他携手一生的人,否则,陆怀泽不会跨越一个太平洋,用半天的时间赶到华国,只为了见到她。
“因为,你是那个知道我们过往,知道所有事的那个人。”
闻言,陆怀泽支支吾吾的,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想找个借口随便搪塞过去,但一瞥见襄芩微沉的脸色,只是照实说了出来。
确实,他一开始是认不出她,否则也不会对她下手,而他最终之所以认出她是溪溪,唯一的原因就是奥多和克斯迈争辩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他。
“你没做过没经历过,你怎么可能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和状况,除非你亲眼看到过。”
库房失窃,许多血包都不翼而飞,一切证据皆指向城堡里一个低级的吸血鬼,但他死不承认自己偷走血包,并带走许多贵重物品,因此这番话是在奥多设置几个圈套后才把那个吸血鬼怼得哑口无言的。
确实,不在场是不可能知道库房还剩下什么东西,有哪扇门打开又有哪扇窗紧紧关着,古往今来,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有在场的人才更清楚当时的情况,哪怕是后来的口述者和记载者,也比不上当场者知道的多。
同理,如果襄芩不是当事人,不是德古拉·溪蒂,她不可能知道溪蒂陛下和泽皇之间的一切,更不知道泽皇等了她千年。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她是德古拉·溪蒂,更在昭示她不同寻常的身份。
襄芩以为陆怀泽知道她的怪异会远离她,不信任陆怀泽对她的感情,不相信自己会被坚定选择她。
可是襄芩错了,自始至终,对于这份感情,一察觉不对便往后退不敢面对的人一直都是她,不是别人。
以为沐玄泽会灭她全族不敢信他的是她,误会伏渊杀害丐帮上下亲手杀了他的也是她,现在认出陆怀泽是她前世的爱人,以为他不会坚定选择自己而放弃他的依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