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话不多,只是把襄芩带到一间房间就走了,让她跟着其他姑娘一样学着如何招待客人。
月影楼不养闲人,里面的姑娘都是来招待前来探听消息的各路人马,不仅有皇城的王爷公主、江湖的英雄豪客,更有塞外的神秘之人。
作为四洲第一大情报的月影楼,里面负责招待的姑娘怎会是见识短浅,满脑子只想着相夫教子的女人。
影楼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得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容貌过人,武功更得上乘。
许是月影楼自身就是风花雪月的场所,又大多是女子,所以常常被其他仙门不齿,觉得其侮辱了仙门这个称谓。
可不管其他仙门怎么想,月影楼楼主依旧我行我素,待在影楼里按照着历代楼主传授的经验把影楼生意做大做强,将月影楼成为天大第一情报所。
这七大仙门之一的称谓本就不是他想要的,若不是前人硬要把这头衔安在影楼头上,他还不屑听那些老头子唠叨。
月影楼的姑娘很多,每一位都是红衣酌酌,巧笑倩兮,襄芩跟的这位姑娘无姓,唤羡鱼。
每次喊她的名字,襄芩总会在心中感叹,感叹红衣男子真会取名字。
羡鱼羡鱼,恐怕取名字的人也希望它的主人能没有烦恼,自由自在地活着吧。
“星落,你从哪里来?”
羡鱼趴在窗边看楼下的热闹,没有回头。
“不知道。”
襄芩摇头,前路漫漫,她看不清她来处,也不知她去路。
“去过姑苏吗?”
“听过,没有去过。”
襄芩老实回答,她以为顺着羡鱼的话乖乖回答羡鱼会告诉她些别的,或者问她其他事,可是在这个问题问完之后,羡鱼没动静了,只是垂头看着窗外,看着外面。
“你出去吧,我想睡会。”
许久,羡鱼才发了话。
对此,襄芩有些无措,不知自己该去哪,但最终,她还是乖乖应下,走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出去也好,她也得知道自己以后在什么地方度过余生。
“咯吱——”
随着一声顺从的“是,羡鱼姑娘”响起,倚靠在窗边憩息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她眼中清明,绝无半点困倦。
门外,襄芩怕羡鱼醒来找不到她,所以没敢乱走,就近在走廊的窗边上看下面。
这时候,是在下午,影楼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个姑娘在下面迎客。
可是襄芩不知道的是,影楼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这高昂的价格和难找的位置注定了这影楼接待的客人不能和寻常的青楼相比较,可尽管这样,还是会有人出高价只为探得月影楼的消息。
只要做得人中人,登上那高位掌握他人生死,那区区几条黄金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襄芩收回目光,刚想站回离她几步远房间外时,突然余光瞥到一抹红衣,直接让她心提了起来。
她是谁,竟能悄无声息站在她后面,她在这里看了多久?
襄芩心中警铃大作,暗自责备自己竟没有发现来人,一边又故作镇定转身面对来人。
来人婀娜多姿,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星落见到姐姐,姐姐好。”
“你好,星落。”
“她”挑了挑眉,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眼含深意。
她就是信中的那个人吗?
襄芩等了半晌,依旧没等到那红衣少女开口,她疑惑抬眼,就看到了她推门进房间的背影。
襄芩迟疑,犹豫片刻终究没上前拦住她,一则是已经来不及了,二则则是她想都是女孩子,应该没什么事。
只是,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襄芩皱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不礼貌的想法。
她怎么觉得那女子有些壮?
而此刻,房里的两人却是闷声不吭,沉默地看着对方。
半晌,一人开口了,声音雄雌难辨。
“想好了?不后悔?”
“很早之前,我就想好了。”
女子轻声,一朵桃花别在她鬓间,她转头,把目光投向窗外,微挑的凤眼里满是追忆。
很早之前,她就想离开了。
“你知道,那人不会让你离开。”
他看着她好看的侧脸,提醒她这个残忍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