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农妇看着也不过三十多的样子，脸上却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老态，虽说衣服上有许多补丁，但是浑身上下瞧着也是干干净净的，宽宽大大的手掌，目光极好的李玉晴还能看见粗糙有些变形的手指头跟指甲缝的一丝黑泥，这真的是一个再质朴不过的乡下农妇了。

可就是这样的农妇说的话，却让李玉晴的心沉到了谷底，再也没有开口交谈的欲望了。

她确实可以开个不收束修的女子学院，将她们养在学院中，到了年龄便被家人领回去嫁人，因着会读书识字了，便能嫁一个好些的人家，娘家也能因为这个多收些彩礼。

可是大月有多少女子？她能将整个大月的女子都收入她的学院这样养着吗？

可是她创办女子学院的初衷是为了让她们嫁的更好一些能够收得更多一些的彩礼？

难道开这个学院的最终归宿便是为了给那些男人们培养些读书识字的妻子吗？

同为女子都是这样想的，她不禁怀疑，自己真的有能力去扭转她们的想法吗？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像潮水一般慢慢的淹过了她，她端坐在正堂，却像是置身冰窟，那一腔勇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过。

东风见她怔愣在椅子上，双目空洞的望向远处，便挥手想让那农妇退下去。

那农妇此刻心中也慌张的不行，见李玉晴此刻脸色不大好，也吓的脸色煞白，此刻见东风的手势，如遇大赦般的松了口气然后急匆匆的退下了，走出门口的时候还因为太过于慌乱而差点摔倒。

“殿下，乡下妇人大多愚昧，也正是因为如此，殿下想做的事情才更有意义一些不是吗。”东风轻声劝说道。

她能理解殿下此刻的感受，她也是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将女儿卖了换些银子让家里人过的更好一些，司空见惯了。

能喂口饭吃将家中的丫头片子拉扯大，就算是良善之家了。

“我知晓女子地位，竟不知道在乡下地方，活的都不能像个人了。”李玉晴喃喃道。

她是知道封建王朝的女子是没有地位的，但是第一次直面这种事实，对她还是有些冲击的，便是没有亲眼见到，她现在也大概能想象到大月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如今咱们圣上励精图治，大月四海升平，近些年又没什么天灾人祸的，起码大多数女子都有口饱饭吃，这样的日子，已经算是极好了。”

东风这话说的是真心的，从前日子贫苦的时候，生了女儿都是直接扔后山了，或是养到几岁便卖出去换些粮食，如今谁要是将女儿扔掉或是随意卖掉，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