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年前,下臣便接到了尚书大人的命令,要选址新建厂房,下臣自接到命令之后就亲自去各地走访了。”黑瘦的常主事说到这里,眼神也坚定的起来,声音好像也注入了无形的力量。
他双目突然变的有神,不再似之前那副怯懦的样子。
“可那些百姓们对工厂建立都隐隐有抵触之意,下臣便暗中走访了许久,才发现,工厂建成之后,许多以纺织赖以生存的百姓们,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哪怕他们将布匹的价格降到跟工厂的布匹一样的价格,那些商人们也不肯收百姓们的布匹了,许多人家都不得已卖儿卖女了。
下臣实在是不忍心…”
李玉晴听完这话,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不忍心之后所以呢?”
“下臣便写了折子准备送回上京,暂缓工厂之事,只是折子还没送出,那些日子过不下去的百姓们就围了工厂,下臣便忙着抚慰这些百姓了。”
看着眼前这位有些黑瘦的常主事,李玉晴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他了。
他倒是也当的上为国为民四个字,只是实在是愚蠢!
“本宫问你,那些商人不肯收百姓的布匹,你可有去找那些商人询问为何?可对那些商人做出惩戒?”
常主事听见李玉晴这不冷不淡的问话,有些呆呆的回道,“是因为工厂的布匹廉价质量又好,所以他们才…”
“嘭!”李玉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忍不住大声骂道,“你苦读寒窗十数年竟是将脑子读坏了吗?
工厂制造出物美价廉的布匹竟然在你眼中还是错处了?
你不去惩戒那些故意欺压百姓的商人们,竟然还在反省朝廷的行事?你若有这样的本领,这大月的皇帝,不如换你来做?”
常主事听见这话,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下臣不敢!”
“你不敢?我倒是觉得你敢的很!朝廷将你安排在扬州,是希望你跟着朝廷的计划行事,你倒好,被人三言两语就乱了心性!”李玉晴恨恨的开口,看着眼前的蠢货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脚。
“本宫且问你,你只看到了因为布匹卖不出去的百姓困顿的生活,你眼中可有看到因为便宜布匹而日子过的更好些的百姓?那些往日穿不暖的百姓们如今都能扯的起布做两身衣裳了,这难道不是进步?
蠢出天的蠢货,你一个小小的主事,罔顾朝廷指令,百姓围困工厂之时你除了那张蠢嘴说了几句话又做了什么?食君之禄你为君分忧了吗?你有几个脑袋!你们常家又有几个脑袋?”
李玉晴看着跪在下面的常主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即日起你停职查看,将一应事务都交给本宫手下的东风,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罢不再看这蠢货,只给东风使了个眼色,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屋。
“大人,这会我便跟你去商部将事务一应交接了吧。”
常主事一副恍惚的样子,全程看在了眼里的东风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
“圣上何其英明,难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圣上想不到吗?工厂造福的是万民,是整个大月,其中影响你想不明白也罢了。
只一点,圣上怎么会忍心逼死自己的子民?后续怎样安顿那些百姓,圣上跟殿下早就有了决断。
哎,只大人这次是真的错的离谱了,程大人将大人安排在扬州,定然是希望大人能够统管全局的,大人怎得自己想差了呢?”
常主事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