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衡心里有火,但还强忍怒气,把之前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许志远心里纳闷,这个王知青,平时没看出来,这么愣啊!不懂什么是委婉的拒绝吗?
面上不显,假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略带歉意道:“哎……你看我这记性,事一忙,什么都忘了。”
王兆衡听后,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敢情他这一个月,都白等了,可进厂这事,还得许志远点头。
丝毫不敢显露内心真实想法,讪笑道:“许厂长,那您现在,能给个准信吗?”
许志远抬起胳膊,看了眼表,“可我现在还有事……”
王兆衡这回可不信他的托词了。
秉承着,得不到想要的结果,绝对不走的原则。
亦步亦趋的跟在许志远身后,美其名曰“帮忙。”
这可把许志远气坏了,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本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毕竟在一个屋住着,得罪死了不好。
但现在看来,不说明白,根本别想脱身。
许志远叹了口气,直言道:“厂子暂时不缺人,再说,你也不符合要求,还是好好回去上工吧。”
说完,拍了拍王兆衡的肩膀,转身走人了。
把王兆衡下面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看看许志远意气风发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缝里的黄泥。
不甘的情绪,油然而生。
都是下乡知青,就因为他早几年,就可以独占这么多资源吗?
越想,王兆衡越钻牛角尖,过了好半天,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弯下身子,回去继续刨地。
摆脱了自视甚高的王兆衡,迎面又遇见了陆兰心。
许志远的头,阵阵发疼,想也没想,下意识掉头往回走。
陆兰心显然也看见了他,见他一副闪躲不及的模样,恨恨的跺了跺脚。
一连串的麻烦,让许志远出去谈订单的急迫,散了不少。
闷不吭声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用钥匙打开了锁,取出家里的回信。
信上交代,最近政策吃紧,领袖同志多次在会议上明确表态,禁止农村兴办工业、从事商业,一切要以粮食生产为重。
这条政令,迄今为止,强调过多次。
但大家一直秉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指示批示,置若罔闻。
也不怪,村里耍手段,无论什么时代,钱都是个好东西。
现阶段,农村办厂,大多属于地下性质,村里简单上个会,觉得能整,直接就把草台班子拉起来。
至于工商业执照,根本没有。
但一般情况,只要打过招呼,基本不会有人特意来查,除非是严管了。
继续往下读,许志远的心,再次抽紧。
托陆兰心那个大嘴巴的福,他母亲已经知道……李慕然的存在,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在讲利害关系时,隐隐露出不满。
可……权力和爱人,他哪个也不想舍弃。
拿出火柴,把信烧掉,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办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村里人心惶惶,红砖厂没了新的订单,已经全面停工停产。